船廂內,金惠瑞受了驚嚇,正躺在榻上,身上蓋一條薄毯,蒼白的臉,惶恐的眼神,很是楚楚可憐,衛蓮以前覺得她不好相處,這會兒看著倒有些同情,坐在身邊相陪。這時朝外頭看一眼,安慰道:“已經讓畫舫靠岸了,一到哥哥便送你回去。”
母親希望哥哥娶金惠瑞,而今哥哥將她從水裡救出來,眾目睽睽之下,這嫂子也當定了。
金惠瑞沒出聲,伸手把毯子往上拉了一拉。
衛琅剛才轉身離去的背影,深深刻在了她腦海裡,以至於後來她怎麼被救,怎麼上來,都有些模糊,因這些實在比不上她的心傷,她沒料到這男人竟然無情至此!便是一個不相熟的姑娘落在水裡,他也不該見死不救吧?
更何況她與他也算相識,而她,更是認識他六年了。
早在羅珍與他定親,眾家聚會,她瞧見他第一眼起,就喜歡上了他,雖然那時尚小,懵懵懂懂,並不那麼清楚,可一年年長大,念頭也越來越清晰,她要嫁的男人就該是衛琅這樣的,只苦於沒有機會接近,直到衛二夫人有一日請她去衛家。
她以為她終於可以實現願望了。
她盡力的想讓二夫人喜歡她,想讓衛家的人覺得她好,誰想到那時候,衛琅竟然已經有意中人……
還那麼喜歡,哪怕聽得她勾引太子,他也不曾計較,甚至在第二日就急著去提親。
淚珠在金惠瑞的眼眶裡打轉,她做了那麼多年的夢,終究還是破碎了,只恨她年紀小,直到這兩年才長大,若是早一些,也許就不是這個結果,看她要哭,衛蓮驚訝道:“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金惠瑞還沒有答,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是駱寶珠。
衛蓮道:“四表妹,你來看金姑娘呀?”
駱寶珠嗯一聲:“我與三姐一起來的,她正與三表哥說話,我便先行一步。”她坐在床邊詢問,“金姑娘,你如何了?”
聽到駱寶櫻也要來,金惠瑞忙擦拭眼睛:“我沒什麼,倒是勞煩你們惦記。”
“金姑娘客氣了,你出了這等事,理應問候。”
有道清脆的聲音傳來,金惠瑞抬頭一看,駱寶櫻也來了,她正立在門口,穿著件海棠紅的襦衣,素白長裙,被河風吹動,微微搖曳。她身後耀著光,陽光,河光交匯,有種她好似要凌空飛起的錯覺。
她心頭一澀,想起衛琅對著她的模樣,難以開口。
駱寶櫻走進來,站著看她。
姑娘頭髮半乾,披散著,面板白皙,也是有幾分動人,她轉頭問衛蓮:“你們請了金姑娘過來,而今落水,可嚴懲那丫環了?”
衛蓮道:“早懲治了,等回頭就發賣出去。”
金惠瑞忙道:“何必如此,她也不是故意的。”
駱寶櫻就笑起來:“金姑娘可真善心呢,你不想想,若不是二表哥,你此番指不定連命都沒有了,這丫環當然要懲治,不過也是奇怪,她無端端去甲板上送什麼吃的?存心害人。”
“可不是。”衛蓮嗤笑一聲,“八成是看上三表哥,也不是第一回了,這些個不要臉的蹄子!”
她牽扯到衛琅,駱寶櫻有些不悅,可衛蓮這人罷,向來如此,而今沒有衛菡在旁邊看著,說話更是肆無忌憚,哪裡會顧慮別人?但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駱寶櫻道:“我瞧著不止不要臉,眼睛也瞎,不然怎往金姑娘身上撲?”
衛蓮怔了怔。
是啊,如果勾搭衛琅,該撲他啊!
她原本也不是善茬,立時就有些懷疑這丫環的目的。
進來三言兩語便差些把矛頭對準自己,金惠瑞暗自駭然,心想這駱寶櫻果然不一般,難怪能在宮裡引得太子刮目相看呢,她也是憑著這個勾上衛琅的吧?只可恨他一點兒不知她的真面目。
她沉默不語,說多錯多。
見她竟不開口了,駱寶櫻道:“你落水前,三表哥說你撿到一支簪子,與我的一樣,還專程去問他,可曾找到失主了?”
這事兒衛蓮尚不知,詫異道:“是這樣嗎?”
金惠瑞暗地裡咬牙,面上很平靜:“找到了,是我一個丫環掉的。”
“丫環掉的竟然與我戴得一樣,你們金家啊,咱們真是望塵莫及。”駱寶櫻語氣略帶嘲諷。
金惠瑞不為所動,像是一點兒沒聽出來:“哪裡,只是瞧著顏色像,不過是劣質的玉而已。”
好養功,不卑不亢的,在外面一副大家閨秀模樣,才會叫衛二夫人看上她,甚至衛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