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鮑青、鄭賢、甘烈、路知遠等人,在偏廳裡坐下,很快,幾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嬌好女子,聯袂前來,紛紛入座。其中一個女子,正是鸝園的趙鸝兒,鸝兒坐在寧江身邊,巧笑顧盼:“這位就是寧公子?小女子在嶽湖時聞名已久。”
鄭賢笑道:“鸝兒一來就坐到寧賢弟身邊,看來是早就對寧賢弟情深一片啊。”
其他人亦笑道:“既如此,還不多敬寧解元幾杯?”
趙鸝兒端起酒杯,深情款款,對寧江含笑勸酒。很快,大家也跟著推杯換盞,絕大多數卻是衝著寧江來的,尤其是那些小姐們,彷彿早就商量好的,一個個衝著寧江拋媚眼,獻花酒。
寧江無法推辭,被灌了好多熱酒下肚。只是,讓其他人意外的是,雖然喝得比其他人都多,寧江卻始終是面不改色。
雖然能夠擋住酒意,但是黃湯喝多了,肚子總是裝不下,一個時辰後,寧江暫時離桌,被一名青綰帶著,前往茅廁。進入廁中,寧江在裡頭,呆了好一會兒,忽的,靠窗的位置,傳來一聲輕響。
寧江早有所料,道:“小丫,進來吧!”
窗戶本有一個四方形的小視窗,視窗很小,哪怕就是四五歲的小孩子,原本也無法鑽入。然而不知怎的,秦小丫兒先是探入一顆腦袋,身體七扭八扭,竟然就這般鑽了進來,落在地上。
此刻的秦小丫兒,也不知從哪偷來的衣裳,與這裡的青綰一般的打扮。
寧江道:“聽到了什麼?”
秦小丫兒道:“老爺,鄭公子、甘公子等人都已經走了。”
寧江道:“走了?”他把小丫兒帶來,讓她混入花船,就是打算在自己藉故離桌之後,讓小丫兒偷聽他們說些什麼,倒是沒想到他們竟然就這樣走了?
秦小丫兒道:“老爺一離桌,他們就匆匆離去,不知為何。”
寧江略一沉吟,方要說話,忽的扭頭往門口看去,而就是這個時候,門輕輕的響了兩下,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外頭低聲響起:“寧公子可在?”
寧江細思,知道這聲音他以前不曾聽過。於是道:“哪位?”
外頭的女子輕聲道:“妾身秦紅韻,有要事稟報,還請公子許妾身入內一見。”
嶽湖三大名妓之首的秦紅韻?寧江當然知道,在他之前,秦紅韻可是前年的嶽湖詩魁,去年的元宵之夜,他一詩成名時,秦紅韻也曾派人請他,不過那時他要陪妹妹,沒有赴她之請,當然,就算不是為了陪妹妹,他也沒有什麼興趣就是。
這裡本是男廁,秦紅韻居然到這裡來找他,還請他開門,原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當然,名妓也終究是妓,並不會在乎這些。不過青樓女子,上等賣才,中等賣藝,下等賣笑,賣肉只是下下等,像秦紅韻這種以才氣吸引人的名妓,平白無故絕不會跑到廁所裡來找男人,其中自然有其它內情。
寧江往秦小丫兒看了一眼,秦小丫兒會意過來,往他衣下一鑽。
寧江穿的本是青衫。所謂“玉釋佩,馬解驂。濛濛綠水,褭褭青衫”,青衫可以說是這個年代裡,還沒有進士及第又或當官的學子們的標配。
當然這裡的“青衫”,並不是說全部都是青色,主要指的是腰帶,按照慣例,三品以上才能服紫帶與金玉帶,四品五品服緋帶,六品七品服綠帶。
一旦考中三甲進士,便自動成為七品,二甲進士進士六品,一甲直接入翰林院,成為四品。
而所有八、九品的芝麻官,以及秀才、舉人都是服青色,後來又規定,只要過了童生試,就都可以用青帶,慢慢的,“青衫”也就成為了讀書人的代名詞。至於普通庶人、商人,則只能用黃帶。
讀書人的青衫,某種程度上相當於深衣,原本是藏不住秦小丫兒這麼大的一個人。然而也不知怎的,秦小丫兒往他衫下一鑽,下襬一放,外頭竟是完全看不出來,也不知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寧江道:“紅韻小姐,請進!”
門輕輕的打了開來,一個女子悄悄閃入。寧江看去,見這女子螓首蛾眉、人淡如菊,雖然是風塵女子,在氣質上卻與外頭的那些人頗為不同,難怪能夠成為嶽湖第一名妓。
他道:“不知小姐此來……”
秦紅韻盈盈一禮,低聲道:“公子快離開這兒。”
寧江其實早已知道不妥,卻已經淡定問道:“這是為何?”
秦紅韻輕聲道:“公子可知,這是為公子設下的陷阱?外頭已有一夥混混兒,正在等著公子,一等公子出去,便找茬為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