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此起彼伏。
在石桌旁,先是秦無顏,一邊為他們煮茶,一邊說著她根本聽不懂的話,過了許久,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又換上了秦小丫兒,然後又換上了小夢。最後連小夢也扔下了哥哥,跟小丫兒玩耍去了。
偶爾,秦陌、秦坎等人也會從他們身邊經過,只覺兩人說的每一個字他們都知道,組合在一起就跟天書一樣。
當然,這也怪不得他們,實在是道家的東西,從他們的祖師爺老子開始,就慣用隱語,後來道家慢慢的發展出道教,每一部道書都是生怕別人看得懂,怎麼艱澀怎麼來。
而真正讓他們驚奇的,卻是那少年竟然能夠與他們的義父談這麼久。
畢竟,在他們的觀念中,他們的義父幾可算得上是學究天人,無所不知。然而他們卻清楚的看到,說到後面,許多時,竟是那少年在說,而他們的義父則是認真的垂耳傾聽,偶爾露出動容的表情,彷彿少年所說的東西,是他以往從來沒有想過的。
就這般,兩人談了一整天,秦抱朴方才讓秦無顏與秦小丫兒打掃出空屋,讓兄妹兩人暫住。
秦陌來到秦抱朴身邊,道:“義父……”
秦抱朴卻是坐在輪椅上,看著寧江離去的背影,嘆道:“知者不以言談教,而慧者不以藏書篋……此子乃人中龍鳳矣。”
當天晚上,秦抱朴將秦川五義叫來。爐火在他的身邊噼啪,他拂著長鬚,沉吟一陣。
秦陌道:“義父?”
秦抱朴看著他們,道:“我年歲已大,原本就已活不了多久,這次有敵人找上門來,我將你們趕下山去,實是不希望你們陪著我一同死在這裡,不想你們竟是不肯離去,差點被我連累。然而,你們繼續留在邙山一帶,終究是不可能有出頭之日,偏偏老夫教給你們的,也非什麼堂堂正道,於儒道眼中是下九流,於大門大派眼中是旁門左道。”
五義齊齊拜倒。秦陌道:“我們五人全都是被遺棄的孤兒,如果不是義父收留,早已死於荒郊野外。下九流也好,旁門左道也好,如果不是義父教我們這等討生活的本事,我等又如何能夠話到現在?”
秦抱朴嘆道:“然而你們這般下去,終究也不是辦法,盜墓也好,坑蒙也好,行的多了終究是傷天害理之事,絕非長久。我觀那寧公子,是有大志向的人,對你們各自的技藝也頗為重視,全無鄙夷之心,打算讓你們就此跟著他來,你們可願意?”
五義彼此對望一眼,他們心知,寧江現在已經是解元,就算以後中不了進士,將來也必定是能夠做官的,跟著寧江,他們等於是就此脫離了下九流,進入了白道。更何況,以義父之眼力,都如此看中那少年,可知解元絕非那少年的終點。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對於天下間的習文練武之人,仍然是主要志向,然而他們亦知自己是下九流,是旁門左道,如果不能跟個好東家,一輩子難有前途。既然義父有此交待,他們自然情願。
當下,秦抱朴便讓秦無顏與秦小丫兒去將寧江兄妹請來,五義一同在寧江身前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