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清涼,寧江便與趙庭珍在園中聊了一會,到了下半夜,他便回到屋子。
安排給他的屋子,分作裡間和外間,此時,秦小丫兒睡在外間,小刀睡在裡間。他踏了進去,床上,只蓋著薄毯的小刀貓耳顫動,發出喵喵的囈語。
他打了個呵欠,脫衣上床,摟著小貓娘一同睡了。
西北方的遠處,春箋麗、寧小夢,與那被她們救下的蠻族女子在山林中飛奔。
撲的一聲,蠻族女子猛地跪倒在地,雙手撐地,直喘著氣。
小夢看著這個,就是這樣也比她和箋麗更高的女人,道:“你怎麼樣?”
“還……還撐得住!”女人艱難的站起,猛地拔下插在她胸脯上的利箭。這一劍直接射在心口處,也幸好她體型巨大,連帶著胸脯也比正常女人碩大得多,形成了一定的阻力。
她往前又走了幾步,搖搖晃晃。
春箋麗道:“你還是先上些藥,這樣子下去,流血太多,根本支撐不了多久。而且,一直放著傷口不管的話,沿途都是血,早晚會被追兵發現。”
女人撲的一聲,向後坐倒,臉色金白。
春箋麗與寧小夢一同取出金瘡藥,為她敷藥,又撕開換洗的衣裳替她包紮。這女人體型大,消耗的藥和布料自然也多,好在她們準備還算充足。
女人低聲道:“謝謝你們救了我。”
春箋麗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又道:“我叫薛紅線,這是我師妹聶隱娘,我們兩人在江湖上,並稱混江雙蛟,原本是昊京周邊的人士,因為某些原因,在南邊被人追殺,乾脆逃到湟河北邊來。不知姐姐怎樣稱呼?”
女人說道:“呂彩濤……不過大家一般都叫我阿彩,你們也叫我阿彩就可以了。”
春箋麗道:“呂彩濤?姐姐看上去似乎也是蠻族的人,這名字卻像是華夏人,是諧音麼?”
“不是!”阿彩低聲說道,“這個名字是相爺取的,相爺喜歡華夏的東西,給我們取的,也都是華夏人的名字。”
春箋麗、寧小夢對望一眼,她口中的“相爺”十有*是蠻軍邪相神冊宗倍,她原本是神冊宗倍的手下?
阿彩搖搖晃晃的站起:“謝謝你們救了我,但是追殺我的那些人,是你們得罪不起的,你們還是離開吧,不用管我。”
春箋麗心中快速動念:“豹王察割方死未久,蠻軍高層肯定還處在察割時候留下來的權力鬥爭之中。這種時候,神冊宗倍居然還要發動蠻軍,追殺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的身上肯定隱藏著一些隱秘,想辦法把她救出去,說不定對抗蠻大業會有幫助。”
於是抬頭看著她,問道:“阿彩姐,你準備往哪裡逃?”
阿彩持著大刀低下頭來,茫茫然的,無法說話。
春箋麗自然知道,她原本就是蠻族女子,在中原恐怕連認識的人都沒有,現在又被蠻軍追殺。神冊宗倍要追殺的人,蠻族中更沒有誰敢收留,問她要往哪逃,恐怕她自己都不知曉。
她道:“阿彩姐可知道善公主?”
阿彩疑惑的道:“你說的,是這些日子專跟蠻軍作對的那個善公主?”
春箋麗說道:“沒錯,我說的就是她。實不相瞞,我師姐妹兩人從南方逃到這裡,就是準備去投靠她和她領導下的新墨門。阿彩姐何不跟我們一起去?想要就這樣逃出蠻軍的地盤,單靠你一個人,可以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現在在北方,恐怕也只有不怕新墨門能夠幫得上你的忙。”
阿彩猶豫了一陣,終是知道,自己恐怕也只有這一條出路。此刻,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是逃出生天,於是點頭道:“我跟你們去……”
“你們哪裡也去不了!”一個陰險的聲音,卻在暗處如同寒刃一般,嘶嘶的傳出。
春箋麗、寧小夢陡然一驚,快速轉身,先是看到一條蟒蛇從樹葉中鑽出,這條蟒蛇大得驚人,緊接著更有密密麻麻的花蛇,從四面八方爬來。
夏日裡,天色亮得原本就異常的早,此刻,曉光已經出現,晨曦從林中交錯著透下。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的花蛇,春箋麗與寧小夢俱是頭皮發麻。女人怕蛇,乃是天性,縱連她們也不例外,雖然這些蛇未必傷得到她們,但單是看著,便覺心裡滲得慌。
一名男子從昏暗中走出,這些蛇密密麻麻的,往他身上爬去,不一會兒,全都沒入了他寬大的黑袍中,他黑袍內的體型,看上去大了許多,然而就算如此,依舊讓人無法明白,那黑袍裡到底是怎麼鑽下這麼多的蛇的。
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