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錢人就能夠擁有的,首先要是地方上有名望的鄉紳,其次家中必定要有人在科舉上有所成就。
丘家在安郡,就是最有名望的豪紳,丘家家主就是安郡的保長。在蠻族佔領了整個呂州後,丘家幾乎是第一批投靠蠻軍的世家豪門,不但保住了他們的富貴,也趁著戰亂,大發戰爭財,如今是意氣風發。而這丘仲書,便是丘家的二公子,習文練武,自稱書劍雙絕。
一來,安郡離七里鋒原本就算是比鄰,二來,這丘仲書以前也曾慕名到七里鋒趙家莊,向她父親求藝,硬要攀關係的話,勉勉強強也能算是趙歸盤的半個弟子。兩家人自然是認識的。
趙庭珍雖然不齒於丘家的為人,然而說到底,如今七里鋒又何嘗不是依附於蠻軍?此刻看到丘仲書,自也無法冷下臉來,只能微笑著打聲招呼。
丘仲書搖著扇子,笑容滿面:“看這架勢,珍妹莫非也是打算前往新金城,參加郡主的芳誕慶宴?”
趙庭珍道:“正是。”
丘仲書說道:“愚兄也是如此,既然兩邊人都是前往新金,不如一同結伴起程如何?”
趙庭珍無法,於是,兩方人並在一起,繼續上路。途中,趙庭珍問道:“為何是丘公子前往新金城,為郡主慶賀?令尊與令兄呢?”
丘仲書道:“大帥令下,家父已經率兵出發,欲全力助蠻軍圍剿吟澤那些匪徒。哼,吟澤那些傢伙,以前打家劫舍,禍害百姓,如今更是抗拒天兵,天理難容,現在大帥終於要將他們徹底剿滅,也算是他們自作自受。”
趙庭珍心想,吟澤那些人,雖然說是佔山為寇,卻也很難說是禍害百姓。至於蠻軍,怎的就成“天兵”了?他們到處燒殺搶掠,入侵華夏,反抗他們難道還有錯不成?
她道:“吟澤那些義……那些賊寇,靠著那一帶複雜的地形以及錯綜的湖泊,以往文氣還在時,官府幾次發兵圍剿,都拿他們沒有什麼辦法,蠻軍雖然擅長馬戰,但吟澤那一帶,馬戰無用,想要剿滅他們,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丘仲書不屑的道:“今時不同往日,這一次,為了剿滅他們,聽說神相不但派出了阿骨兵,更是出動了冥篁王。再加上各方團練全力相助,就不信滅不了他們。”
又看向趙庭珍身旁:“這位道者是……”
趙庭珍道:“這位乃是小白道長,是從江南來的名醫。”
丘仲書錯愕:“江南?”緊接著便笑道:“也是,如今周廷雖然在江南苟延殘喘,但是君昏臣庸,天命既失,民心已無,早晚為天兵所滅,道長北來,也算是棄暗投明,識時務者。”
青年道者讚道:“丘兄所言正是,還是丘兄了得。察割蓋世神力,將猛兵精,可惜未能早用丘兄,枉有天命民心,導致二十多萬大軍灰飛煙滅,可嘆,可嘆。”
丘仲書滯了一滯。
這道士語氣誠懇,以至於丘仲書竟是無法弄清他到底是出言諷刺,還是客氣的虛捧之言。
趙庭珍好奇的道:“不知南方那一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豹王大軍竟然會全軍覆沒?”對於在蠻軍統治下的他們來說,親眼看到蠻軍與華夏軍那幾乎無法跨越的實力差距,除了去年蒙鬱與威遠軍的那一戰,蠻軍在整個華夏大地上,幾乎就是橫衝直撞。
而豹王察割,又是虎尊座下三大幹將之一,在周庭的長河水師被擊潰時,幾乎人人都以為周朝滅亡已成定局,誰也想不到後來的戰況,竟然是如此的令人意外,幾乎可以說是地覆天翻,完全顛覆了所有人的臆測。
只是,江南離呂州實在太遠,到底南方是如何擊敗豹王的,其中過程,眾人還弄不清楚,有的說是龍虎山道士協助朝廷,召喚天兵天將,有的說是寧翰林神算,佈下天羅地網之奇陣,察割誤入陣中。
各種流言蜚語,傳得頗為誇張,只因在北方眾多的老百姓心中,除非是天兵天將、上古奇陣這種猶如奇蹟一般的強大阻力,幾不可能有人擋得住蠻族大軍。
但是像趙庭珍、丘仲書這些人,終究是不可能像底層的普通老百姓一般,去相信所謂的天兵天將。察割兵敗,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南方的實力,並不像眾人想象得那般弱。雖然如此,他們卻也很好奇,南方那些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在他們的詢問中,青年道者卻道:“南方戰事發生時,貧道已經進了中原,所以也不是太清楚。只聽說,似乎是豹王錯估形勢,為了追殺華夏天子,深入越嶺一帶,反而落入了威遠軍佈下的埋伏……唔,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如何做到的,不過大體上應該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