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幾同於虛無。
而現在,寧江這麼多天,第一次出現在朝堂上,卻是要他御駕親征?
“前線戰事膠著,雖各軍奮勇,但互不統屬,有人暗中觀望,有人養寇擁兵,唯有以天子之威,親臨戰場,一則約束眾將,令諸將齊心,二來以示我大周收復中原,不振我華夏天威,誓不罷休之決心,三則令蠻軍將怯兵寒,明華夏帝王之威重。”寧江立在階下,負手而立,“還請陛下北上中原,親征蠻胡。”
宋俊哲臉色難看,目光不由得往右側的一名老臣看去,那老臣也是暗自擦著冷汗。
宋俊哲自然深知自己的權力,基本上已被架空,然而身邊的幾名老臣,卻勸他暫時隱忍。
“既然寧江那廝要做天下兵馬大元帥,那就讓他做好了。北方戰事緊,勐查刺等蠻胡,又哪裡是那麼好對付的?看這寧江,竟是不願多等,一心想著在幾個月裡,收復中原,既如此,他必定會北上督陣,親自領兵,到那時,就是陛下的機會。”那名老臣就是這般說的。
然而宋俊哲與依舊心向著他的這些老臣,卻是沒有想到,寧江竟然要讓天子“御駕親征”?
那老臣趕緊踏出:“寧大元帥,此事……”
寧江看也不看他,冷冷的道:“我是在問陛下的意見。”
那老臣心膽一寒,竟是不敢再多話,退了兩邊,悄悄向天子使著眼色。
宋俊哲遲疑了半晌,低聲道:“前線督陣,朕……亦有此意,只是這些日子裡,朕身體頗有一些不適,能否再等上十天半月?”
寧江淡淡的道:“戰事緊急,豈能多待?既然陛下龍體不安,那也無妨,明日臣會親兵北上,到時還請陛下於城頭,慰問三軍,令即將北上的將士,知天子器重。”
宋俊哲鬆了一口氣:“該當如此,自然該當如此。”
散朝之後,那日傍晚,寧江將鸞梅、寶桐、紅蝶、皇甫鷺等人送出了城門。
紅蝶看著他道:“寧哥哥,我們在會稽山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寧江笑了一笑:“放心好了,不會有事。”
鸞梅低聲道:“我知道你一向有許多過人之處,但是戰場不同於其它,飛矢炮火,俱是不長眼的,總有許多意外之處,你自己千萬保重。”
寧江將她樓在懷中,摸啊摸,笑道:“你只管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
鸞梅紅著臉,使勁拍他往自己腿間摸去的手……她的侄女和外甥女都還在旁邊看著呢。
寧江心想,害羞什麼啊……她們的我又不是沒有摸過?繼續勾來弄去。
在寶桐、紅蝶、小鷺的注視下,鸞梅的臉都紅透了。
將諸女送走後,第二日一早,三軍在城外匯聚,天子宋俊哲帶著群臣,來到了城頭。
蔚藍的天空,萬里無雲,天子看著城下,盡皆色變。就在他們的下方,數十名年輕女子,坦胸露乳,半身赤果,就這般雙手被捆綁在浩浩蕩蕩的軍陣前。這些女子,大多長得嬌美秀氣,此時此刻,盡皆被劊子手壓著,或是臉色蒼白,或是低語唸叨。
“大元帥!”一名老臣指著城下那些即將被斬首的女人,“這……這些是什麼人?”
冷漠的青年站在他們身邊,負手道:“這些,全都是拜火教的妖女,她們以慈心齋所謂‘仙子’之名,在南方攪風攪雨,意圖趁著戰事爆發,在南方製造事端。如今,這些妖女都已擒得,便在這陣前斬首祭旗,以壯軍心。”
踏上前去,喝道:“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那些劊子手紛紛舉起酒壺,喝了一口,然後同時往明晃晃的大刀上噴酒。
一名臣子小聲道:“大元帥,現在不是午時三刻,現在才辰時一刻……”
青年扭過頭來,冷冷的看著他。那臣子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看看左邊,看看右邊,只見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青年負著手,繼續往他看來:“你的意思是,本大元帥弄錯了?”
那人面無血色:“不……不是!”
青年淡淡的道:“不是本大元帥弄錯?這麼說,現在的確是午時三刻?”
那人額上冷汗直流:“是……是午時三刻……確實是午時三刻!”
青年厲喝道:“既然是午時三刻,你剛才為何要說是辰時一刻?你明知天子就在這裡,卻當著天子之面,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你是何居心?”
那人道:“我、我……”
青年負手轉身:“陛下!此、人、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