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等她,自己還在睡大覺。”
只是再行看去,發現這些宮女都有些欲言又止、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紅蝶心中疑惑,與皇甫鷺一同入了屋中。
屋裡檀香繚繞,寶帳婆娑,烏雲已經往這一邊湧了過來,窗戶關得死緊,外頭蒙上了灰暗。皇甫鷺來到床邊,見寶桐連腦袋都蒙著,於是叫道:“寶桐姐?寶桐姐?”
紅蝶二話不說便衝了上去,被子一掀,叫道:“懶鬼,太陽曬……寶桐,你怎麼了?”
床上的少女一抓被子,立時又把自己的頭蓋了起來。紅蝶與皇甫鷺卻是對望一眼,剛才的那一瞬間,她們兩人都清晰的看到寶桐那哭得通紅的眼睛,與半邊紅腫的臉。
皇甫鷺怔怔的道:“寶桐姐……出了什麼事?”
紅蝶卻是一下子怒氣上湧:“寶桐,你的臉怎麼了?是誰動的手?”
“沒有……沒什麼!”被中的少女低聲的說著。
紅蝶卻是如何相信?珠簾一翻,就已經衝到了外頭,抓著一名宮女詢問,那宮女心知她們兩人都是公主一同從小到大的姐妹,也不敢隱瞞,小聲的將發生的事說了。
紅蝶呆了半晌,有那一瞬間,很想衝去將太子揍了,結果發現,這樣做除了將事情鬧大,讓寶桐難做,其它什麼作用都沒有,更何況太子身邊有大內高手保護,自己能不能衝到他的身邊都成問題。
最終,她也只能憤憤的跺了跺腳,回到寶桐身邊,與小鷺一同安慰著寶桐。然而可以說的話,也實在是並不太多。漸漸的,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宮門關閉在即,放心不下的珍妃,也派人過來接她們。無奈之下,她們也只能又安慰了幾句,然後說好明天一早就過來陪她。
離開時,皇甫鷺想了想,又跑了回來,把懷中的小黑貓放在寶桐的床頭,朝小黑貓囑咐了幾句,大抵是讓它陪著寶桐姐來等等。小黑貓蹲坐在床頭,竟像是聽得懂般,有那麼一瞬間,皇甫鷺感覺到它似乎還點了點頭。
疊嶂的烏雲,終於覆蓋了皇宮,黑壓壓的一片,堆積如山。先是有電光在內頭湧動,忽的,霹靂一聲震響,緊接著大雨便傾盆而至。秋季的最後一股暖流,就這般被陣雨澆滅,熱氣消彌,清爽的感覺湧來,旋即又帶來了絲絲的寒意。
皇宮的一角,某個青年立在一層臺階之下,揮著手臂,義正言辭的大聲說著什麼,在他的面前,身穿龍袍的天子面無表情的聽著。轟雷不斷,雨聲擊打著外頭的石地,屋簷傳來嘭嘭嘭的震響,窗外一閃一閃,那是陡然綻放的電光。
此時此刻,皇宮中的父子兩人,並沒有意識到,就在一年前的昊京,差不多是同樣的時節,同樣的雷雨,那更加輝煌的皇城裡,也曾上演著相似的一幕。這世間,充滿著太多的輪迴,看不破,躲不開,每個人都想改變些什麼,每個人卻又都做回了自己。
歷史就像是一個車輪,不斷的滾動,卻又並非總是向前。
最終,青年正氣凜然的道:“父皇,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那奸徒野心勃勃,如果不提早處置,將來,我等必為他所囚。”
天子沉吟許久,起身道:“我們一同走走吧,我們父子兩人……也好久沒有一同走走了。”
陣雨如同瀑布一般敲擊著地面,遠處的殿宇、樓閣,在雨幕中隱現,感覺上,像是被漸漸拉得遠了。往前延伸開來的飛簷,在雨中相對的吞脊獸,高聳的宮牆在水霧中朦朧。
太監在後方遠遠的跟著,兩側是呈直線向前的水簾。那條幽長而又寂寞的走道,一盞盞氣死風燈高掛於石柱上。
“父皇……”青年跟在龍袍者的身邊。
“你剛才說的這些……其實為父又何嘗不知?”天子無奈的說道,“然則殺一個人容易,牽一髮動全身,所引發的後果卻又哪裡是那般容易解決的?要殺人,得有理由,得有藉口,真的也好,假的也好,終究是要讓人信服。”
繼續道:“我問你,對於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太子道:“最重要的是……”遲疑了一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大義!”天子自己說了下去,“八百年的獨尊儒術,造就了我們此刻不容許他人拒絕的高貴與地位,這慣性是強大的,卻也是極其微弱的。在此之前,你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一個看似有身份,卻沒有實權……實際上也不容許有實權的郡王,和一個出身便有富貴,卻連科舉也不能參加、讀再多書也是無用的世子。防內勝於放外,防武勝於防文,防藩王更勝於防武將。最終,是什麼將我們,一夜之間推到如今的地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