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神冊宗倍負著手,踱了幾步:“恐怕……不會有這麼簡單。”
月理朵哼了一聲:“你又要提那個寧江?蒙鬱的確是我萬里銀川的名將,但是,套用華夏的一句話:水缸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他自己一時大意,竟然敗在那種黃口小兒手下,有什麼可說的?”
神冊宗倍道:“非也,非也!蒙鬱那幾戰,不管老夫怎麼看,他都並未有任何的大意,但他卻還是敗了。他面對的兵馬,並不比他更多,也並不比他更強。甚至那些華夏兵,在跟隨寧江之前,根本就是從湟河一路逃下去,被我軍殺怕了的殘兵敗將,但那寧江靠著這些人,就是全殲了蒙鬱的大軍。那個寧江,是個將才,是個人才,我不信他在江南,真的就什麼事都沒做。”
月理朵道:“但是南方的那些華夏軍,如今已是一潰千里,到了這種局面,就算是天王老子,怕是也做不了什麼。更何況,對於那些華夏人來說,天子就是他們的命根,他們的皇帝要是再被抓住,這周朝,不滅也滅了。”
神冊宗倍拂著下顎那少得可憐的短鬚:“唔,不得不說,到了這一步,連老夫也看不明白了。但是那寧江,絕非常人,必然還藏著什麼陰謀詭計。鶻後,此人乃你我之勁敵,萬萬不可大意。”
月理朵的臉龐溢著不屑之冷笑:“哀家只是一個沒啥本事的女人,靠著虎尊的重用,勉勉強強的坐在這個位置上,用來用去,也無非是些用屠殺來唬人的手段,不過既然連你都這般說,看來那寧江,恐怕的確是有些名堂。只可惜他再怎麼厲害,先從察割的手中逃過這一劫再說。”
“也是!也是!”神冊宗倍負手駝背,慢慢的往外踱去。一個女人,在弱肉強食的銀川大地上,能夠做到這個位置,要是真的沒啥本事,只會靠著屠殺來唬人,那就真是笑話了。
好在這個女人,雖然兇殘成性,殺戮成狂,還有一個毫無理性的兒子,但卻不同於自大狂妄的察割。兇殘與殺戮,對她來說,更多的是必要的手段,在某種程度上,這個女人還是可以跟她講理的。
只要願意講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要容易相處得多。
神冊宗倍慢慢的踱出了大殿,那麼,寧江,你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是否真能讓老夫刮目相看,成為老夫畢生中最強勁的對手?
在這種局勢下,你還有什麼陰謀詭計可以施展?呵呵,老夫可是期待得緊啊!
……
***
劍州邊境,寶桐公主從睡夢中猛然驚醒,看向周圍。
此時此刻,她所居住的,乃是一座破舊的木屋,服侍她的宮女依偎在門邊,昏昏欲睡。
驅蚊的檀香早就已經用完,角落裡的鐵盆裡,燃燒的是不知從哪尋來的藥草,散發著難聞的味道,驅蚊的效果也實在是差得讓人絕望,不過就是睡了這一會,身上已經多了好幾個包。
披了一件風衣,她輕輕的下了床,穿上滿是塵土的繡花鞋,往門外走去。跨過那名宮女斜擺的雙腿,沒有將早就已經疲憊不堪的宮女驚動。
到了外頭,黃昏下的村落,一片安靜。周圍的每一個人,情緒都低落到無以復加。他們在蠻軍鐵騎的追逐下,一路奔逃到這裡,戰報不斷的傳來,全都是己方的兵馬被瘋狂擊潰的訊息。
面對著蠻王虎尊座下三大幹將之一的“豹王”察割,所得到的,只有不斷積累的絕望。
此刻,保護著御駕的三衙軍,早已經在不斷的斷後中,損失大半,剩下的也猶如驚弓之鳥。恐懼的氣氛,死死的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他們在逃,不斷的逃,然而最終,他們又能夠逃到哪裡?身後是有如怪物一般撲來的、兇殘的蠻軍,所有想要救援他們的人,都被輕鬆的擊成齏粉,繼續往前逃去,他們又能夠逃到哪裡?
寶桐公主將手放入繞襟的衣裳裡,握著沒有鞘的匕首,心裡稍稍的安定了些。這份安定,不是因為她擁有面對敵人的勇氣,而是她相信自己就算死也不會落在蠻胡的手中。
“馬帥到了!馬帥到了!”另一邊傳來的低沉的騷動。
所謂三衙軍,實際上是守衛國都的三支禁軍,也就是殿前司軍、侍衛步軍司軍、侍衛馬軍司軍,一般人將這三軍的長官分別稱作殿帥、步帥、馬帥。此刻,這些人所說的“馬帥”,就是侍衛馬軍司軍的指揮使甘玉書。
雖說是侍衛馬軍司軍,但實際上,主要也還是以步兵為主,馬匹的數量本就稀少,騎兵大多數也都是庇護在天子身邊。此外,南方的軍隊,原本也就不擅長馬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