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爺的確是站在他們這一邊。
然而接下來的幾天裡,陣雨不斷。昏天暗地的逃亡間,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紊亂,他們能夠感受到,圍繞著他們,發生了各種各樣的戰鬥,有時,強大的壓力席捲而來,緊接著便是遠處的刀光劍影。有時,他們在逃亡的路上,疲憊的歇息,遠處卻突然發生了戰鬥。
戰鬥的雙方到底是誰,他們也弄不清楚。那是高手與高手之間的對決,是計謀與各種應變之間的奇詭展來。這些戰鬥,如影隨形的跟著他們,卻又似與他們無關。
他們只能不斷的逃,不斷的往西逃。
有時,上游會飄下屍體,有時,路上會看到未乾的血跡。未知,比看得見的危險更讓人心驚,然而局勢顯然已不是他們所能夠掌控。
那一夜,暴雨方竭,他們在夜色間,不斷的往前飛奔,地上的泥濘,在他們的腳下一波波的濺起。
他們不知道前方是何處,不知不覺間,這已經變成了他們唯一的出路。詭異的氣氛,從兩側湧來,後方的殺戮和憤怒的嘶吼聲,從來沒有斷絕。有人在追殺他們,顯然也有人在保護他們。
他們就像是被驅趕的羔羊,所有的一切,已經由不得他們自己做主。他們逃入了一座廢棄的縣城,戰火摧殘後的各種建築,讓周圍的情景顯得猙獰,轟然間,前方有一連串的炸響,他們停下了腳步,彼此對望。
在他們的前方,又發生了什麼?
那是驚人的氣象,有琴聲縹緲,陣雨後的月色,猶如幻化成神秘的刀光,星河倒掛,漫空飛花。有惡氣爆起,房屋如同骨牌一般,一座座的倒塌。
急促的破空聲,猶如千千萬萬的刺響壓縮在一起,令人心悸,卻也令人不安。轟的一聲炸響,氣勁的爆裂,震得土石飛舞。
他們彼此對望,盡皆色變,在他們的前方,必定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高手之間的對決,是宗師級的頂點,是普通武者難以觸控到的巔峰較量。
殺伐之聲,在如同天籟般的琴音中,猶如珠玉落盤,夜空彷彿降下了一場刀雨。明明陣雨已經停歇,卻有無形的狂風暴雨在他們的前方激盪,有高樓倒下,有怒喝如虎,幾聲嬌叱,猶如龍吟。
他們心中暗驚,身後追逐的,周圍隱藏的,也全都安靜了下來。他們能夠覺察到,猶如身處在兩股怒潮的中央,他們無路可退,也渾不知即將面臨的是生、又或是死。
他們不得不繼續往前走。
前方傳來一聲氣勁的爆響,琴聲迴歸縹緲,斜風細雨,春風拂面,讓他們莫名的,多了一些心安。他們穿過了一條小巷,來到前方,抬起頭來,緊接著,便看到了那幅讓他們難忘的畫面。
一端兩側倒塌的樓牆上,是一個拂琴的女子。那女子白衣如雪,年歲不知幾許,盤膝而坐,左手拂著琴尾,右手輕按琴絃,細弦似動非動,琴音將發未發。
在她左側,一根豎著的,長長的木樁上,有一神秘的女孩。這女孩,作的是仕女打扮,梳的是雙鬟的飛仙髻,髮絲在夜風中飄動,雙手負於臀後,靜如冰玉,一眼看去,猶如寒冰雕成,給人予一種不沾塵世、不食人間煙火的奇妙美感。
另一邊,一片狼藉,倒塌的廢墟上,是一名蠻族男子,在他的周圍,有詭異的兵刃,如同流星一般的繞著他飛舞。
無法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那一支支兵刃,若隱若現,也不知是如何具現而成,詭秘得讓人心悸。
阿彩臉色微變,她已經看出,這男子,是和她一樣,擁有妖血體質所賦予的“神通”的人,但她以往並沒有見過這個人,是以,也不知他到底是什麼來歷。唯一能夠知曉的是,她根本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另一邊的空地上,卻有一輛馬車,馬車是漆黑的,黑得讓人不安。不祥的氣息縈繞著馬車,僅僅只是看上一眼,就已經讓人頭皮發麻。
而圍繞著這三人一車,周圍的場景觸目驚心,地面裂開,斷牆交錯,遠遠近近的擴散開來。
他們來了,但是沒有人往他們看來。戰鬥已經結束,戰鬥又似乎即將再次打響。陣雨後的夜風,時吹時停,全無規律。
馬車中,一個蒼老的聲音,慢慢的響起:“墨門的善公主和中原的‘算空哀思’,果然了得,老夫佩服。”
樓牆上撫琴的女子緩緩的道:“冥篁王與孟神君之實力,果然也是不同凡響,令人佩服。”
雖然已經多少有些猜到,但是在證實之後,解無刀等人依舊是心中暗驚。
“算空哀思”秋水薦,原本就是玄氣大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