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戰場的大地,覆上了虛假的美麗,血紅的陽光沒入了地底,但是天色並沒有馬上暗下來。
他們就這般,一同欣賞著那光芒消逝的玫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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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的光線在西邊的天空緩緩的消逝。
居志榮帶著一隊禁軍走出了營帳。此時此刻,他的心中依舊惱火,他是帶著聖上的旨意,朝廷的恩威來到這裡,結果卻什麼事都沒能做成。
終有一天要給這姓寧的好看……他在心中憤恨的想著。
雖然抱著這種不甘的態度,但這種時候,居志榮畢竟還是拿寧江沒有什麼辦法。這姓寧的既然抱著一拍兩散,大不了所有人全都撂攤子的態度來威脅他,他也就不得不暫時忍辱負重。聽說這姓寧的,在考中狀元后的這些日子裡,也沒少惹事,朝廷甚至起過將他剝除功名的念頭,他現在恐怕也是死豬不怕熱水燙。
走在軍中,居志榮看向周圍,心中更是鄙夷,這軍營實在是太過吵鬧,那些休息的兵士,三三兩兩,聚整合群,毫無顧忌的大聲喧譁。在他看來,軍營乃是肅殺之地,長官不吭聲,底下人誰也不敢說話,如此才有軍紀可言,這般的散漫,成何體統?
這些人,昨日竟然也能夠擊退蠻兵,看來那些蠻兵也不足為慮。他在心中冷哼著。
走了一段,在一處開闊之處,見到一名將領,正在教習手下兵士戰場上的刀法。那些兵士裡三層外三層的在他的周圍圍坐著,那將領手持盾牌,講解著當敵人的兵器撞來時,如何以盾牌卸力殺敵,總結起來,實際上就是兩種步法,將敵人的兵器往左卸,右手揮刀順勢劈砍,又或是將敵人的兵器往右卸,旋身之後用力一刀。
這名將領,居志榮是認得的,他就是被那姓寧的從兵士中提拔上來的兩人之一。看著周圍那些圍觀兵士的大聲叫好,他大搖其頭,統御部下,應該御以威嚴,像這般與底下人打成一片,在戰場上如何帶領手下?
“在戰場上,千萬不要慌!”那將領大聲喊道,“那些蠻子沒那麼可怕,他們力氣大些,但沒那麼靈活,所以一定要看準了,不要被他們的兵器擊中盾牌正中,把他們的力往邊上卸,一定要往邊上卸,然後出手要穩,要狠,不要慌,不要想著快,他們沒你靈活,慢一點沒關係,一定要穩,要狠!”
那將領嗓子很大,一招一式,認真的講解著他與蠻兵戰鬥時的經驗。他的招數並不多,統共就這麼三招兩式,非常的簡單,但都是專門針對蠻兵的特點開發出來,雖然簡單卻是有效。
居志榮沉吟了一陣,心中想著:“把殺過蠻子,在戰場上經驗豐富計程車兵提拔上來,讓他們向底下人直接傳授經驗的做法……也許還是可以提倡的,雖然這不怎麼符合階級法!”又想著:“只是這法子雖好,把一營的兵力,放在這種以前沒有當過將的底層士兵身上,還是有些不妥。”
就在這時,那將領掃視全場,大聲說道:“寧翰林把我老唐提拔了起來,其實我也知道我老唐沒什麼本事……”
其他人卻是紛紛叫道:“唐老大你一身上膽,殺的蠻子比我們這裡所有人都多,你要是沒本事,誰還有本事。”“所有的弟兄裡,我們最信服的就是唐老大你,唐老大你只管放心,有什麼事情,叫弟兄們做就是。”……
那唐老大伸手讓大家安靜下來,聲音響亮:“我老唐沒什麼本事,就是這刀裡來槍裡去的爛命一條。寧翰林叫我管,我管不來,反正,大家只要跟我上就可以了,不管有什麼樣的戰,我老唐保證,絕對是衝在第一個。只有一件事,我要告訴大家,人可以死,軍不能亂。”一聲大吼:“趙三!”
一名漢子猛然站起:“在!”
老唐大聲道:“我要是死了,你帶著大家繼續上!”再吼一聲:“敢不敢?”
那漢子同樣吼道:“敢!”
周圍的兵士一下子變得熱血沸騰,舉著刀槍,大聲喧譁,群情激昂。
居志榮再一次的沉默了,眼前的畫面,讓他覺得有什麼地方是不對的。在他以往的認知中,任由兵士大聲起鬨,毫無疑問是一件讓人忌諱之事,所謂兵,就應該一聲不吭的,聽從上司的命令。挑動士兵的情緒,對上司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幾乎所有的兵士,對他們的長官都有一種莫名的敵意,兵士們的情緒太過高昂,對於領導他們的官長來說,反而是暗藏的危機。
但是現在,這個漢子卻是肆無忌憚的挑動著底下人的情緒,他為什麼敢這樣做?為什麼這些人肯毫無保留的跟隨他?
居志榮暗中咀嚼著面前上演的這一幕,不得不承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