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死了,他的處境變得艱難。被送去當質子時,他到底沒忍住尋上他。
想讓他送自己最後一程。
崔韞當時眼神充斥著莫名,也對,兩人並不相識,他這個請求算是無禮了。
可那日他來了。
他坐在如囚籠的馬車上,小心翼翼的撩開一點車簾,偷著貪婪去看外頭少年。
那時的崔韞,沒經歷過半點苦和痛。
五陵年少,銀鞍白馬度春風。崔家二公子鮮衣怒馬,風光無限。
他被所有人愛護著。
這就夠了。
姬謄當時心脹的滿滿的。
日後山高水遠,只望他務必珍重。
這是遺憾。
也是祝福。
那時的他什麼都沒了,也存了死意。
可是老侯爺卻告訴他,他得活著,光明正大的活著。
他送來了不敢見天日的金鎖,告訴他,他該回去。
那金鎖,他也有。是一對兒。
如今,再看見搖籃裡睡的香甜的表侄女,他的心徹底軟了下來。
韋盈盈:“這丫頭精怪的很,醒著時誰抱都哭。前不久,我往她手裡塞了金鐲,嘿!好巧不巧就不哭了。”
“剛出生,就知道斂財了。”
韋盈盈:“當時謝珣就笑了,他說,漾漾生了個小版漾漾。”
“你看看她身上那些,全是那些人為了抱她給的。”
當然,她沒忘記埋汰人。
“除了姬霍。”
姬謄挑眉:“他沒給?”
“哪能啊,身上值錢的都給了,這丫頭也沒給他半點面子。”
姬霍最後是罵罵嘞嘞走的,當然是出了睢院後才罵罵嘞嘞。
因為,崔韞很冷淡的說了句。
——“煩請世子,莫在她面前說髒話。”
姬謄止不住笑開。
而就在這時,
她醒了,圓溜溜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眨巴眨巴。又蹬了幾下腿,手也揮了起來。被子往下滑。
姬謄正要給她蓋上,視線卻凝住。
舅父生前打造的金鎖,崔韞一日沒戴過。一路兜兜轉轉,如今在他女兒脖間掛著。
九五之尊在搖籃前,驀然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