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嫂子,說這種話前,你還是得掂量掂量自己什麼身份,人家沈娘子先前看上何儲,分明是年幼無知,如今還能看得上他?”
“何況,你兒已成親。不地道想要錢,又想要知書達理的兒媳,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周娘子也是倒了血黴,攤上你這麼個惡婆婆。知情的知道你摳,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懷的不是你何家的種!”
買肉的那一群人聞言,全部笑開。
“是了,沈娘子身邊出現的幾個後生,不說侯爺,那謝世子爺就不簡單,上回同沈娘子在街上走在一處,體貼的不行。還給她簪花呢。”
“也別怪我說話難聽,這隨便哪一個,你家秀才爺去提鞋都不配。”
沈嫿正要吩咐影五離去,一聽這話,當下又來了勁兒。
她重新撩開布簾,就見何儲的臉漲成豬肝色。
沈嫿愉悅了。她沒忍住哼著小曲兒,翹著拇指望著。
何母大怒,再看是熟人,當即叱罵。
“放你孃的狗屁,你這麼能說會道,也沒見你兒子考上秀才。”
“別忘了,當年,他和儲哥兒還做過同窗,我兒會背的詩,他看了百遍,卻蠢笨的連詩中意都不知。回回落榜,你家供不起讀書人,他也就放棄了科考這條通天之路。”
何母陰陽怪氣,專門將倒往人心窩子裡頭捅:“要我說,這也是好事,沒金鋼鑽何必攬瓷器活?偏偏這種道理,你家才知。到底晚了!可見他日後也不會有什麼出息。”
這一番話,實在招恨。
那人急紅了眼,恨不得上前抓花何母的臉。
“用不著你多嘴!”
“你——”
邊上的人全都攔住她。好言相勸。
“好了,同這種自以為是的人計較作甚。又不是隻有讀書一個出路,你家虎哥兒字寫的漂亮,抄一本書,能賺一吊錢。書肆掌櫃看好他。這日後可不愁吃穿,也比外頭當學徒打雜的強上數倍。”
“他如今會賺錢,更能孝敬你。這位秀才爺,卻只會從家中拿銀子。”
這話捧一個,踩一個,還說的頭頭是道。
何儲混身一寒,再見周邊人看他的目光也從羨慕賞識變成了從頭到腳的審視。
他不明白,他做錯了什麼,這些人竟敢這般狗眼看人低。
一陣火氣往上竄,可他到底沒敢往外露。仍舊是君子偽裝。
若要走仕途,是不能沾汙點的。尤其他這種底層爬的書生。名聲毀不得。
這種話不就是指責他不孝麼。
“是我慚愧。只想著讀書,早日中舉不好分心,未能為家中分憂。”
“兒,你可不能將粗鄙野婦這種沒見地的話放在心上!那虎哥兒是隻能抄書了!一吊錢也頂到頭了。你讀書,是去拜相封侯的!他如何能比?這也比不得!”
她一番話,唬住了不少人。
可沈嫿卻很沒給面子,她趴在馬車的小窗處,懶懶散散:“拜相封侯?”
她給面子的捧場鼓掌。
“真當你何家能出一個金鳳凰?”
何母朝聲源出看去。女娘居高臨下的眼神,讓她咬牙啟齒:“沈嫿!”
沈嫿歉意:“是我的不是了,你要做夢,總不能攔著不是。”
她的出現,讓場面再度推上高潮。
沈嫿很囂張:“勸你們下回見著我,記著躲開些。別讓我看著膈應。”
何母氣急:“你!你不就是仗著身後有人撐腰麼?”
沈嫿:“沒錯。”
“就是氣死你。”
“哈哈哈哈哈。”
“沈娘子真是……一如既往的出人意料。”
“她本就不壞的,我就說女娘能壞成什麼樣,早些年豐州城卻一股風的都在指責她無禮。可也不想想,她怎會好端端的就去欺負人?不都是那些人自個兒欠,跑上前得罪她。”
那婦人自顧自道:“她八歲那年,當街揍人,有位老者路過,見狀劈頭蓋臉指責。都是些數落她沒教養難聽的話。”
可小沈嫿卻是擼起袖子,明明還是個矮個子,卻氣場恨不得八丈高。
——警告你!不要仗著年紀大,就來說教我!
——我怕沒忍住連你一起揍!
“那時我也在呢,也覺得這沈家女娘實在橫!老者氣的離開後,卻聽她身邊的婢女問。”
——分明是二娘子受了欺辱,娘子來為她出頭的,為何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