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沉若有所思。再看崔韞面帶淡淡的笑意。
他想,不能讓新婦同沈嫿久待。
沈嫿說的話,真的能洗腦。便是他都覺得沈嫿說的沒錯。
沈嫿見狀,責任心爆棚。為了不讓眾人失望,她必須將宣嬡的觀念給扭正了。
“女娘嫁人是為了有夫家依靠。表姐嫁入重家,只是為了生子嗎?”
宣嬡一愣。
“可重秉文娶表姐,大抵是因為表姐姓宣。”
女娘的兩句話,將現實剖析的徹底。
崔韞也不說話,他靜靜的等著沈嫿發揮。
男子取過邊上的茶盞,神色淡然的抿上一口。沈嫿所言,又何嘗不是他心中所想。
“女娘懷胎不易,生子不易,產後更不易,若夫婿不體貼,作何為他吃這般苦?表姐折騰一番,還沒在閨中做女娘那般快活。何必?”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話實則我聽過多次,話糙理不糙,可表姐並非如此,前頭是一堵嚴實的牆,後頭是宣家給表姐鋪的路,何必墨守成規又被禮法約束,非要去撞那堵牆,落得個鮮血淋漓的下場。”
這事如果發生在鄭千喻身上。沈嫿早就罵過去了。
她會說。
——姓米的,你是不是有病。
——這男人有什麼好,你圖什麼?非要在他面前當孫子?
可宣嬡是個溫柔的女娘,沈嫿自然說的話也溫柔了不少。
她輕聲道:“表姐知書達理,你識字能寫詩又擅長作畫,便是音律也不在話下,是宣家精心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娘。”
宣嬡聽到沈嫿道。
“衡州的山川秀美,婺州的風土人情,這世上表姐沒去的地兒很多,何必拘於這早就發爛腐臭的一方天地?”
就在這時。
有婆子匆匆入內,那是宣鄂氏身邊的心腹。
她恭敬的半壓著頭:“重家那邊來人了。”
“是重老夫人身側伺候的吳婆子。”
重老夫人也就是宣嬡的婆母
宣沉冷笑:“沒等到重秉文,眼下等到了個婆子。重家竟這般看輕阿姐。”
沈嫿看著宣嬡:“表姐,你說見不見?”
宣嬡腦子是凌亂的,她下意識的揉搓著袖子。她慢慢的,心裡下了個決定,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的回覆。她也不負眾望的搖了搖頭。
“不見了吧。”
沈嫿微笑:“錯了。”
她教宣嬡。
“你該說——”
“讓她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