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由為此深思。
可有些事偏偏經不起推敲。
崔韞在想,爀帝如此作為,是真的體恤百姓,還是隻為了成就一番好名聲?
若是前者,為何不出動御史臺的人,形成制衡的局面,以此相互監督?
明明杜絕此種現象的法子明明有很多。
是爀帝疏忽,不曾為此想過後患?還是那些狗官陽奉陰違是揣度了聖意,這才敢如此放肆?
若只是後者,那這一國之君實在太虛偽了。
驟雨足足下了半個時辰。
等幾人告辭離去後,老媼卻從桌上觸控到了巴掌大的小兜兜。
裡頭裝滿了金瓜子。
她患有眼疾,又窮了一輩子,如何知曉此是何物。
崔韞並未阻攔雪團所為,只是在上馬車後,輕聲道。
“即清,回頭讓人每月送米過來。”
雪團衝他比劃。
崔韞:“你給金瓜子,老人家不知何物,便是知曉也不敢用。”
胡說!
雪團不想承認。
崔韞不免笑話它。
而此刻赤城告急,請求支援的訊息八百里加急而來。
那夜,雪團鬱悶的又去了喬姒的院子。
喬姒正拿著針線,一針一線繡著初生兒穿的衣裳。屋內掌燈,她嘴角清淺的笑意仿若能渲染人。
“你的錢兜呢?往前日日掛著。也不嫌勒得慌。”
她甚至量了量雪團的尺寸。
“給你也做一件衣裳。”
她去扶肚子:“用一樣的布料,日後同樣穿戴,走出去了,就知你是我們崔家的。”
雪團懨懨:“喵。”
“怎麼了?難不成二叔斥你了?”
喬姒溫柔似水的輕笑:“你這幾日跑來尋我次數是越發多了,不若等郎君回來,我讓他去同二叔說,再試試把你要過來?”
雪團癱坐,它也不叫喚了,只是安安靜靜的陪著喬姒。
直到崔韞來尋,它愁眉苦臉的被崔韞抱回去。
崔韞擰眉:“你怎麼回事?”
雪團哼哼一聲。
崔韞哂笑。
“毛病。”
雪團沒力氣去瞪他。
夜裡它甚至憂心忡忡的不曾去抹香膏。在屋內來回的走動。
崔韞見它實在不對勁,不免抱它上了榻,雪團是真難過。也便主動的把腦袋趴在少年胸口處。
“難不成還想讓我哄你睡?”
雪團想了想,這個可以有。
那就唱個小曲吧。
它眼巴巴的看著崔韞。
崔韞:“想的夠美。閉眼,睡。”
“喵。”它憂傷的晃著尾巴。
半響,屋內傳來男子溫潤懶散的嗓音。
“教你識字?”
隨著這一句,雪團眼裡仿若蘊藏了殺意。
好在,崔韞不曾為難它,卻是念起了近些時日剛讀的書。
內容艱深晦澀,筆調深僻。
好折磨。
雪團:……它沒忍住打了個哈氣。
崔韞念一句,它崩潰一成。貓兒眼皮一重,沉沉睡去。
翌日,盛京繁華依舊。
無人可知,守著疆土的將士拼死一搏,城中的的百姓惶惶不可終日,驚恐的經歷著生離死別,而往日在將士領著秩序極好的喧囂街道早已橫屍遍野。
死了。
一地的血。仿若能匯成河流。
都死了。
可笑朝堂上,卻為了細微小事,那些文官憑著一張嘴爭論不休。
“金大人,早朝你姍姍來遲,知道你的,清楚你是抱病在身。不知的會斷定這是對皇上的大不敬啊!”
“柳大人何必陰陽怪氣?也是,前不久我參了你一本。”
“你——”
“柳大人不必惱羞成怒,我的確害你被降了職。你尋我的不痛快也是在所難免。”
恭親王立在隊伍行列聽的實在心煩。他瞅了一眼輔國公。
“瞧,又吵起來了。”
爀帝於高堂而坐,他也不說話,卻是預設了百官的爭執。等差不多了,這才一拍龍桌,威嚴道。
“住嘴!”
“爾等當此地是何處?”
————
陽陵侯府,這一日不見太平。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