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要裝扮。
費銀子。
便是那雙靈動狡黠,黑潤透亮的眼眸也像極了他的雪團。
往昔重重,一一在眼前浮現。
他的雪團一貫以來都是聰慧的。聽得懂人話,甚至搖到兇籤都能識字,毫不猶豫的給扔了。
貓爪子指著紅釉柳葉瓶,最後和女娘輕車熟路衝入他的書房還試圖順著瓶口往裡頭鑽的沈嫿徹底融合。
在見了適才的怪誕一事,崔韞好似沒有什麼是不敢去想的。
越想越像。
越想,他眼睫越顫。
沈嫿好似睡了很久。
心口那處如針扎似啃食,讓她極度不適,可那麼一瞬間,一股暖流從額間一路抵至心口,撫平那裡的疼痛。
就好似最難養活早就枯萎的月季,得到了微風的輕撫,和恰到好處的澆灌,緩緩發出了新的嫩芽。
決定了日後的枝繁葉茂。
這是沈嫿許久不曾感知的溫暖柔意。甚至全身毛孔都開啟,渾身舒暢不已。
待她醒來,已是黃昏。
沈嫿一睜眼,就見謝珣衝了上來。
“可有不適?”
沈嫿眨眨眼。
謝珣眼底含著溼意,他仍舊是溫潤如玉的模樣,偏偏說話間帶著些許急切:“你許久不曾進食也定然餓了,眼下剛醒,不宜油膩葷腥,喝些白粥,再灑些紅糖可好?”
沈嫿卻抿唇,緩緩將視線挪到一旁的崔韞身上。
女娘眼角酸澀。
她彎下眼,衝崔韞甜甜一笑。很輕很輕的喊。
“表哥。”
謝珣:……
崔韞對上沈嫿的視線,他喉結微動。
他定定的看著她。
“阿嫂那裡偷的口脂,你這貓兒塗抹後可找了銅鏡,血盆大嘴實在難看,帶出去都覺著丟人,還不速速擦了去。”
沈嫿尚有些迷糊。一聽這話,當即面露兇光。
“我付了銀子的!”
她虛弱的氣勢洶洶:“不可能,你胡說,你才醜!”
崔韞的指尖深深攥到肉裡,卻渾然不覺痛意。
他卻驀然笑了。
他低笑而不止,笑容沒法剋制,反倒越來越大,卻只有他自個兒清楚其中的辛酸。
日暮秋山遇。
下句他對了出來。
——恰似故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