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內上下嚴峻。
然,提督府一早得了衛國公夫人親自送來的退婚書。
為此,顏太夫人總算舒暢不少。
早膳期間,對蕖熹也難得有了好臉色。
二奶奶是個精明不過的,當即親自佈菜,說的也都是些漂亮話。
“婆母,僅此一遭,咱們宓姐兒也總算是脫離苦海了,這其中雖說曲折了些,可結果總是好的,您誤傷了公主,但也是事出有因,官家是最通情達理的賢君,自不會怪罪我們提督府。”
說著,她睨向蕖熹,說的話卻變得陰陽怪氣,夾槍帶棒。
“這往後啊,宓姐兒的夫婿,大嫂你可得擦亮了眼好好挑。可莫再害女兒了。”
蕖熹這幾日被關,也就今兒處理退婚一事,這才得以出了房門,解除禁閉。自上回同顏坤鬧翻後,她是徹底恨上了所有人。
當即就要冷聲斥。
就在這時,主院的婆子喜色上前:“太夫人,娘子來了。”
顏太夫人忙擱下銀筷,朝門口看去,只見女娘款款而來。
“可用飯了?”
“瞧你這幾日瘦的,回頭得讓廚房多燉些補品。”
顏太夫人還想說什麼,便見顏宓冷冷清清的,眼神無波無瀾,像個活死人。
她莫名心慌。
蕖熹沉臉,惡意一併發洩在顏宓身上:“見著長輩還不行禮,是什麼規矩!你是愈發不得體了。”
她端著姿態,好似前後都是在為顏宓考量:“退婚到底對你日後婚配有礙,雖說是好事,可你的名聲照樣有毀。眾口鑠金人言可畏,令祖上蒙羞。說到底還不是你留不住郎君,眼皮子底下竟然出這種事。我看這些時日你就莫出門了,也合該反省,偏你昨兒還敢晚歸?”
顏太夫人聞言當即將面前的碗碟擲地。
屋內伺候的奴僕忙嚇得跪了一地。
然,蕖熹卻只是笑笑,絲毫沒有往前忙認錯討好的姿態。
“婆母,兒媳管束女兒,天經地義,您到底不該插手。”
“往前,我敬您。可我也想開了,這通家上下,我不曾對不住任何一人,婆母,您說呢?”
寥寥幾句,顏太夫人當即一噎。她渾身都在抖。這種不要臉的事也好意思提?
二奶奶聽得雲裡霧裡,剛要出聲,顏宓動了,她幾步來到蕖熹跟前。
蕖熹坐著,她站在,故高前者那麼一截。
“婚事是顏家定的,退婚是衛家退的,昨日一事,是衛熙恆同五公主不顧綱常,光天化日行苟且之事,我竟不知,這件事從頭到尾還是我逼的不成?”
她說話的語調仍舊是溫溫柔柔的,可每一句話卻讓人無法反駁。
“還是說,我得一頭撞死,方能顯得剛烈?如此才不會留下詬病?”
蕖熹從未想過,最容易拿捏的顏宓竟然敢犟嘴!
她如何不怒?
“你——”
“實在放肆!”
顏宓立在那裡,神色難辨。
她低聲喃喃。
“過些時日,便是我的生辰了。”
她直視著從未給過她半點溫情的蕖熹:“可思來想去,也不知這生辰該不該過。”
顏太夫人莫名的惶恐,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怕是得失去這個孫女了。
屋內,最是心大的無非是二奶奶。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顏宓,莫名的雀躍。
顏宓敢懟蕖熹!
這是好事!
可她心口不一道:“哎呦,這件事可見你是委屈了,快坐下,你阿孃雖然不地道,可母女之間不該——”
一語未完,顏宓輕聲道:“畢竟,我的生辰合該是前一日。”
“我親自問了接生穩婆,當年你生的是死胎。”
那時蕖熹剛回提督府一年之久,可她的境遇並不好。
當朱夫人那些年,她養尊處優,受盡寵愛,那朱大人也算用情至深。
即便顏坤當時的官職不如朱大人。可她總想著回到顏坤身邊,尤其得知顏坤要娶謝芙後。執念也就成了魔。
這是顏坤的第一胎,他自然上心。可偏偏是死胎。
於是,她便命身邊的心腹從外頭花十兩買了剛出生的女嬰。
二奶奶:???
蕖熹一滯,對上顏宓那雙眸子,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顏太夫人瞳孔聚縮,沉重的闔眼,撥動佛珠,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