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根據花樣,只需招著來就成,若根據實景,那注意就更多了。光線亮安,天氣陰晴,可有起風,角度都是注意的點。
得講究花瓣的各有異的姿態婉轉,也得講究花瓣顏色由淺入深,還是由深入淺。
女娘閉著眼拿針線都能比周家的繡品亮眼。
“你——”
“實話實說罷了,周老爺動什麼怒?”
“彆氣壞了身子,回頭成了我那鋪子裡的第一樁生意。”
沈嫿喝了口茶。
“弄倒沈家,是我的事。你一個外人,若真有能耐就靠著本事比下沈家繡坊,沒有的話那就認命,卻想著藉著一步登天,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嫌臊得慌?”
她想起一事,眼兒一挑。
“也是,你疼了多年的兒子,是先夫人同管家所生,生兒子這種事,都是靠的別人。”
周老爺:!!!這是他最屈辱的一件事!
“省省吧,你那,小小的繡坊我可看不上。”
無視周老爺氣急敗壞的臉,女娘又道:“不妨告訴你,繡坊既然是我阿孃留給我的,自然該由我傳承,在沈瞿手裡死了又如何,只要我插手,它就能活。”
“你呢,合該回去好好想想,當年,你比不過我阿孃,如今給你機會了,可別到時候,也被我比下。”
女娘蹙眉頭。
“那你就真的成笑話了。”
周老爺倏然起身。
“豎子!”
“早就說沈家女囂張跋扈,看來不假!”
他可不是來受氣的。
周老爺不願再談一揮衣袖,就朝外走。
沈嫿慢悠悠的捧過茶水,先是數了幾片花瓣,這才將杯遞到唇角,輕輕抿了一口。
就在這時,周老爺腳步一頓,折而往返。
女娘不解的抬眸,就見那老頭抱起了人參。
沈嫿:……
好小氣。
好吝嗇。
她嫌棄的看著周老爺離去的背影。
小腿輕輕晃動,沈嫿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點心屑。再次陷入深思。
她拖著下顎,眼兒輕輕一眨。
“棺材賣不出去,真難過。”
她臉上一點沒看出難過來。
“既然賣不掉,那就送人吧。”
倚翠眉心跳了跳,就見女娘歡喜的起身。
“我自回來,還沒去孝敬族老。”
沈嫿一錘定音:“得抬一副棺材敲鑼打鼓的送過去。”
她得將那些人都噁心一次。
“沈鶴文快回來了,沈瞿想來要同他密謀一道對付莪。”
“倚翠,收拾包袱,我還要去衡州避一避風頭。”
女娘一手捂著心口,唯唯諾諾嬌柔做作。
“真是好嚇人呢。”
她難得文藝惆悵。
“這座城,終究多了個傷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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