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謝珣已經不想同沈巍廢話,可有一點,他不得不計較。
女娘多嬌氣啊。
她如何受得住?
她開始自我譴責,開始頹廢自閉。
要不是有孫姨在,沈嫿早就毀了!
她這些年喝的那些藥,還算少嗎?
越喝,人越消瘦。
謝珣猶記得,女娘有一回撲到他懷裡,委屈的哽咽。
——阿兄,漾漾吃不下飯,吃了總吐。是不是快死了啊。
——棺材裡頭黑漆漆的,入土後,身子會發爛腐臭,我還是有一點點怕的。
可察覺他的異樣,小女娘卻懂事的住了嘴。
——你莫哭啊,漾漾不說了。
那時他在。沈巍也在。
沈巍全程都沒說話,只是將身子背對過去,用袖子擦了擦淚。
多諷刺啊。
“沈巍,你但凡對她上半點心,她何苦遭那些罪!”
沈巍嗓音很大,將謝珣的嗓音蓋了過去,好似只有這樣,他才能保持著理所當然。
“後頭我已逐步減少藥劑了。偏她身子不爭氣,如何也調不過來。”
“我的雉哥兒沒了,他的文采夫子都言能中舉人的。本該光宗耀祖。後,我就剩下她一個女兒,哪裡願意她死?”
說著,他忍不住又看向一言不發,死死繃著唇的沈嫿。
“就如眼下,她的親人也只有我。”
“漾漾,你在會展的事我知曉了,斯人已去,往事再何必追究?至少我也曾真的疼愛你。不是嗎?”
“你我不如冰釋前嫌。”
“如今,沈家被佔,阿爹勢單力薄,二房的人卻還不放過我。你身邊的公子,瞧著身份不簡單,若他肯相幫——”
謝珣打斷。
“殺人償命可懂?”
“你們這些狗雜碎,總要付出代價。”
“偏偏我和漾漾,不願髒了手。”
他朝屋內的一盞屏風後的人,動了動唇。
“汪知府。”
“可聽清了。”
很快,
沈氏繡坊外金光燦燦的門匾被砸了下來。
豐州城又一次熱鬧了起來。卻全都聚集在衙門外。
“沈巍原來還活著,不過已入獄,如此心狠手辣,竟還裝的那般深情款款,亡妻忌日,還帶著後娶的那個貨色過去燒香,也不知知府大人會如何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