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湊齊的,若是換了別的,直接扔了就了事。”
霓裳無奈地嘆息一聲,羽衣這性子實在替公子得罪人。
那羽衣可不管這些,端了托盤就走,只是走到書房跟前時,又立即輕手輕腳起來,在門廊上輕聲喚道:“公子。”得到應允後這才走進去。
“公子,霓裳剛才回來了。”羽衣放下茶盞輕聲道,“先才五姑娘使喚她煮茶,她這才回來晚了。”
羽衣沒聽見自家公子的回答,偷偷抬了抬眼皮,見他容色清和,這才又繼續道:“五姑娘做得太過了點兒,只是霓裳也太好欺負了。”
榻上人放下手中書卷,“出去吧。”
羽衣愣了愣,又偷瞧了坐在南窗榻上的人,再不敢多言就退了出去。心裡有些打鼓,可旋即又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錯。
只是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孔嬤嬤便帶了人進院子,什麼話也不說就讓羽衣收拾東西跟她走。
羽衣的臉霎時間就白了,在她之前她的屋子裡還住過好幾個叫羽衣的丫頭,她原本以為自己能是最後一個,卻沒想到不過半年之久就不得不離開,而此時她甚至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嬤嬤,究竟是為什麼啊?”羽衣淚流滿面地喃喃。
孔嬤嬤卻不見絲毫心軟,只見羽衣跪在她跟前哭泣,“嬤嬤,這是為什麼啊?我要見公子,我要見公子。”明明記憶裡,二公子對她總是和顏微笑的。
“你可想好了,真要去問?”孔嬤嬤冷聲道,側身往旁邊一站,絲毫沒有阻止羽衣的意思。
羽衣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想往外走,可怎麼也抬不起腿,最後只是無力地垂下頭開始收拾東西,孔嬤嬤唇角扯出一絲笑意,還算是個懂事的。
懂事就好,懂事的人下場通常不會太慘。
霓裳在門邊一直目送羽衣離開,微微嘆了口氣,嘆息這些人怎麼就那麼想不開。
沈徹身邊雖然有過很多叫羽衣的丫頭,但是霓裳卻始終只有這麼一個。
很快羽衣走後的第二天,另一個十五、六歲生得樸實無華的羽衣就又住進了前一任羽衣的屋子。
而隨著丫頭羽衣的更替,老太太壽宴的人親客往也算是告了一個段落,眾人都舒了口氣。
設在磬園“西湖洞天”的書堂也終於開課了。磬園雖然是國公府的花園,但二房、三房都有一個小門連通磬園,平日裡有守門的婆子看守,夜裡也會下鑰,白日裡為了方便姑娘們唸書,都是開著的。
紀澄跟隨沈萃從三房的花園出去,繞過一片杏花林,再穿過一個月洞門,便入了磬園。
西湖洞天在磬園的西邊兒,水面宏大,算得上京師園林中面積最大的池子了,近處斷橋內側是一片荷塘,擬麴院風荷之態,不過此時才三月,荷塘還是一片寂靜。
書堂就設在伸入湖面的一座敞軒內,此時四周的窗扇都已經卸下,竹簾也已經卷起,微冷的湖風捲著春日的花香飄入軒內,提神又醒腦。
連普惠已經在座,眾女學生一起行了禮,靜靜坐下。連普惠的眼神掃過紀澄,略略停留了片刻,微微一笑,然後就翻開了《春秋》開始講解。
連先生講史很有趣兒,且見解獨到,不僅男子能於史書中鑑古知今,女子一樣能舉一反三地學得許多道理。
上午通常是兩堂課,講史和講經,下午的課就多式多樣了,有女紅、琴藝甚至還有廚藝。
女紅請的是從宮中針工局出來的姑姑做師傅,兼還請了一位從南邊繡坊來的大師傅。
琴藝的老師是一曲震江南的寒碧姑姑,這位姑姑身世坎坷,被狼兄狗弟所賣,淪落風塵,杭州選花魁時,她一曲“梅花三弄”引得國公府的二公子沈徹側目,替她贖了身延請入府做了教習。
其實紀澄也很奇怪,按說雖然這位寒碧姑姑淪落風塵而不自汙,但總歸是名聲不好,如今居然能做沈芫她們的琴藝先生實在有些出乎意料。
至於廚藝,也是南邊來的廚娘,據說廚房裡用的一應傢什都是她自己帶來的,好些東西紀澄簡直見都沒見過,只在古籍裡看到過名字。不過這位劉廚娘教弟子成本不可謂不高,作羊肉籤的時候,只取羊臉上的肉,其餘盡棄,用蔥時也只取蔥心,一桌菜下來,光是蔥都要用一籮筐。好在姑娘們學了,也只是偶然的場合才會施展廚藝,否則恐有千金散盡之憂。
沈芫對紀澄道:“咱們家裡的先生都是根據各自的愛好請的。五妹妹喜歡女紅,所以三嬸特地給她請了福姑姑。”
沈萃能喜歡女紅才是怪了,紀澄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