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錢兒卻道:“姑娘是天生麗質,疤痕本來就會慢慢消退的,這有啥奇怪的?”
紀澄也想不出緣由來,難道是最近身子養得好的緣故?看來劉太醫開的方子還是挺有效的。人的身子一暖,什麼毛病都容易消除。
大概是血流得太多,所以腦子昏昏沉沉的,紀澄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中間都不用醒的。
而在紀澄倒頭大睡的時候,沈御仰躺在床上想起下午的時候就覺得好笑,當時真是十分尷尬,他一直覺得紀澄是個很沉穩的姑娘,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錯漏。
沈御不僅沒像紀澄想象的那般覺得噁心,反而覺得這種錯漏讓人對她更放心。
沈御翻了個身,又想起傳言紀澄不能生育之事,少不得為她惋惜,這都是為了弘哥兒。
沈御嘆息一聲,又再次仰躺,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聽到這訊息時,他心裡有另一絲悸動,紀澄的親事告吹,不能生育就對弘哥兒再無威脅,若是可以,將來替她抱一個兒子就是。
只是不知道紀澄對他是否也有意?沈御不由又想起沈徹的反常來。他這個二弟平日裡最是憐香惜玉,哪怕那姑娘有萬般不好,他也從不說其壞話,反而還會點出那姑娘的好處來,唯有對紀澄例外。
也不知是紀澄真有那麼糟糕,還是沈徹另有所想?沈御不願意為了個女子同沈徹之間產生芥蒂,所以有些事他還得再觀察觀察,再婚且還有孩子的男人總是比當初衝動的少年來得謹慎許多。
而紀澄睡覺就沒那麼謹慎了,早晨起身時,看到床上那一團深褐色痕跡時,臉色變了好幾變。她近十四歲的時候才來初潮,每一次都不算太多,從沒像這一次這般洶湧,難道是因為成為了女人?
紀澄的心底湧上一層不安,她害怕,害怕被人察覺這種異樣,當今之際還是得趕緊尋一門親事出嫁才是。
只是凌子云已經不再是紀澄的選擇,如果只一次她還可以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那是因為她被人陷害才迫不得己,可是後面的一次呢?
在紀澄最不願意傷害的人裡,凌子云絕對排在前幾位,他值得擁有更好的真心實意待他的姑娘。
紀澄的小日子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三天功夫便已經乾淨了,倒是比以前省事兒。
陽春三月,新柳已經垂枝,潁水畔綠草成茵,雖然明日才是三月三的上巳節,但到潁水畔遊玩的麗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提前了出門的日子,所以這些時日潁水畔落芳洲的空氣裡總是飄蕩著胭脂的香氣。
大秦的上巳節依然還有祓禊、佩蘭、飲宴、交遊的習俗,但是盛世裡又別添了其他的玩法。
佩香草以為潔體,到後來就漸漸演變出了上巳節斗香的習俗,但此香又不是平日裡工藝繁複的調香,是尋了那香花香草,裝入香囊裡,再來比鬥誰的香囊最香雅,有那鼻子尖的還能一一猜出香囊裡的花草來,那可就出彩了。
像斗香這種雅事沈府的姑娘自然不能落後,沈芫是不會參加小姑娘的斗香會了,但卻正好可以藉機包一個香囊給她的未婚夫。
說不得這大秦京師的姑娘也十分狡猾,平日裡想送個東西給自己的心上人,多是藏著掖著,若是被人發現了那就是私相授受,可就有損名聲了。所以她們在上巳節的斗香會上想出了個主意來。
為了斗香公平,諸位姑娘都不用自己的香囊,從二月末開始,滿大街都是賣香囊的,而且幾乎都是同一花樣子的繡蘭為面,參加斗香的姑娘將香草裝入這樣的香囊,再拿去斗香,誰也猜不著香囊是誰的,自然也就不能作弊了。
因斗香而產生的這樣千篇一律的香囊,用來送給心上人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紀澄自然也買了一個這樣的香囊,裝了前些日子從院子裡採來的香草,再把印有自己小章的紙條放入,斗香這種事不求第一,但也不能不參加,那就是不合群了。
南桂進門時手裡拿著一疊信紙,如今從晉地來的信都已經不再經由沈府的門房了,而是直接走的沈徹那邊的路子,所以紀澄和紀青的信件來往比以前快了很多,也頻繁了很多。
紀澄用小刀裁開信封,她父親紀青說,袁郡守那邊情況不妙,一直在拖延,應該還是不捨得譚家和陳家,畢竟合作慣了。
不過紀澄倒不擔心這一點,只要大通貨旅能夠興盛起來,控制了所有要道,譚家和陳家販賣私械到西域的路子被堵死,她就不怕譚家和陳家不妥協。
紀澄想了想,還是去了攬月齋,她現在已經習慣在攬月齋處理西域的事情了,畢竟芮英堂人來人往,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