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烈急切得彷彿要把人的靈魂都吞進去似的,紀澄又不敢呼吸,一呼吸就是不喜的酒氣和脂粉氣,到最後憋得滿臉通紅,只能奮力敲打沈徹,才得以解脫。
“整個晚上腦子裡都是你。”沈徹將下巴枕在紀澄的肩頭,牢牢地將她固定在懷裡。
紀澄在沈徹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然後道:“哦,你就是帶著滿身的脂粉香想我的?”
沈徹在紀澄肩頭笑出聲,連帶著紀澄的肩膀也跟著在震動,“這是老陳醋打翻了?”
紀澄直起背想離開沈徹的懷抱,卻被他用手又按了回去,只聽見沈徹輕嘆道:“做戲罷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們做的每個動作,都讓我想起你,想如果是你,你說那句話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頭應該微偏一點,眼神要更倨傲一點兒。”
“你喝醉了。”紀澄輕輕推了推沈徹,因為情話說得有點兒肉麻了。
沈徹微微鬆開了一點兒紀澄,低頭在自己衣服上嗅了嗅,“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香氣,我只喜歡你身上的桃香,每次聞到我總想咬一口。”
沈徹越來越重,紀澄幾乎有些撐不起他了,皺了皺眉頭道:“先下去梳洗一下吧,難聞。”
以往沈徹每次回九裡院都是先在下頭的正院更衣、梳洗才上來的。霓裳總是在那裡等著他,將來的二少奶奶也會住在下頭的正院裡。
沈徹站起身,伸直雙手,示意紀澄伺候他更衣。
紀澄不為所動地看著沈徹,這人簡直是越來越過分,她每讓一寸,他就再進一尺。
“不願意?”沈徹睜開半眯的眼睛,“那我伺候你更衣,我很樂意的。”
紀澄還沒來得及反應,沈徹就已經伸出了手,扯住了她襦裙上的絲絛,眼看著就要解開了。
紀澄忙地捉住那絲絛往後退,“你怎麼這麼無賴?”
借酒裝瘋,紀澄可不想搭理沈徹。奈何沈徹即使是醉了,身手也比紀澄敏捷不知多少倍,她根本躲不開。這個人逮住她就開始用嘴去撕咬她的領口。
“好、好,我幫你更衣,你先換了衣服行不行?”紀澄怒瞪著沈徹,她快被他身上的酒氣給燻暈了。
沈徹鬆開手,紀澄站起來替他解腰帶,他嫌棄她速度慢,乾脆自己一把將衣袍全部扯開了,當著紀澄的面一邊走一邊脫得只剩一條白色三梭布的撒腳褲。
淨室裡有個天然石砌成的浴池,池水是從九里院下面的北淵用水車抽上來的,那是磬園裡湧泉池以外的另一個泉眼。
紀澄一路跟著沈徹撿他的衣裳,見他就那樣踏入冷水池裡,不由多了一句嘴,“你不怕涼嗎?”雖然是初夏,但就這麼洗冷水澡也還是有些涼的。
“你陪我。”沈徹轉身去拉紀澄。
紀澄一溜煙就跑了。
等沈徹出來的時候,紀澄已經把他胡亂扔的衣裳整理好了,小几上她剛才寫信的筆墨紙硯也都收了起來。
沈徹出來時頭髮溼漉漉的,發尖還滴著水,紀澄本待是不管的,但她天性使然,看不得他將水滴到雪白的蒲席上,弄得亂糟糟的。
“你頭髮怎麼不弄乾就出來了?”紀澄起身往淨室去,拿了一張棉帕出來遞給沈徹,示意他自己擦一擦。真是慣的,在下頭梳洗了乾乾淨淨的上來多好,還有丫頭伺候。
沈徹並不伸手接過,反而雙手抱在腦後,眼看著就要往下躺。紀澄忙地拉住他,“把頭髮絞乾了再躺。”
“你幫我。”沈徹將頭探到紀澄的手下。
紀澄瞪了沈徹片刻,還是跪坐下來,用棉帕替他擦起頭髮上的水來。沈徹伸手摩挲紀澄腰上的玉環,“你這樣溫柔地待我,我總是忍不住。”
忍不住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四處都是飛濺的水漬,紀澄軟綿綿地躺在浴池裡,奇怪的是明明沒有燒水,但池水卻十分溫暖,沈徹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往她身上撥水,愜意地看著水珠順著她的肩頭滑落,然後再把哼哼唧唧抱怨著的紀澄抱起來,“不能泡久了,要脫水。”
紀澄抖了抖腿,表示不滿,然後在沈徹的懷裡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地方重新睡過去。
夜裡和白日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白日裡自然要道貌岸然。紀澄打著呵欠起身,眼皮還有些睜不開,榆錢兒替紀澄穿上鞋,“姑娘最近怎麼總是不夠睡的樣子?”
紀澄聞言心裡一緊,沈徹近日痴纏得厲害,她幾乎每天夜裡都被請去九里院,哪怕什麼也不做,兩個人只是無聲地煮茶品茶,沈徹也非把她困在九里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