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剛聽說訊息時也是不信的,這會兒她見紀澄不信,也不懷疑,繼續咧嘴笑道:“老奴可沒胡唚哩,這樣的事兒哪裡敢胡說,大少奶奶早起才給大夥兒都發了賞錢呢。老爺讓姑娘回來就趕緊去他書房。”
紀澄抬腿就往垂花門裡去,剛進門就見范增麗迎了過來,臉上的笑容燦爛得直逼今日春光,開口就是“姑娘大喜啦。”
紀澄挑眉。
范增麗卻還故意吊人胃口地道:“誰能想到姑娘居然有這樣的造化?可見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早就說過姑娘這樣的品貌,留在咱們晉北那就是埋沒。”
紀澄沉臉不語,范增麗這才發現不對勁兒,她心裡其實明白紀澄心裡想的是凌子云,可這會兒子可千萬別扯出這檔子事兒來。
“姑娘同二公子是早就相熟的吧?大家知根知底的,你嫁過去,那邊老太太又素來疼你,前頭全是好日子等著你吶。”范增麗小心翼翼地捧著紀澄。
紀澄卻是腳下一頓,她心裡的僥倖如今已經一絲也無,她萬萬沒想到沈徹到晉北是為了向她提親。
“大嫂該不是搞錯了吧?國公府的公子能向我提親?是不是旁支什麼人,你們聽岔了?”紀澄問。
范增麗眼睛一鼓地道:“這怎麼可能?沈家請的是彭國公夫人前來提親呢。也真是難為彭夫人了,這大老遠的還不辭舟車辛勞的過來,可見沈家有多重視這樁親事。”
“沈徹來過咱家了?”紀澄懶得和范增麗囉嗦,直接問道。
范增麗道:“二公子怎麼會來?這有規矩的人家說親怎麼能自己上門來,自然是請了冰人說和。”范增麗抿嘴笑著,別看紀澄表面上一片平靜,其實內心不知多激動呢,連這說親的規矩都忘了,這麼著急就想見未來夫婿了,於是范增麗打趣道:“姑娘也彆著急,二公子年歲也不小了,他家裡也等不得,他們家的意思是婚期就定在五、六月裡頭,到時候你們可要相伴一輩子呢,也不差這點兒時間吧?”
紀澄冷臉道:“大嫂少說兩句吧,你也不想想沈家是什麼人家,我們又是什麼人家?沈徹是未來的齊國公,怎麼會來咱們家提親?這背後的事情咱們清楚多少?有多大的肚子才能吃多大的西瓜,這世上餓死的人不少,但撐死的也不缺。”
范增麗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她自己也是納悶兒呢,雖說沈徹花名在外,可那俊朗的模樣真是京師裡的頭一份兒,莫說小姑娘見了心跳不已,就是她這嫁了人的婦人見了,臉都紅得不能自抑哩,誰也想不到沈家會向紀澄提親。
“姑娘真是多慮了。你在沈家住了那許久,他們家定是愛你的品性這才來提親的。彭夫人也說了,沈家老祖宗和安和公主的意思都是要尋個品貌出眾的姑娘匹配二公子,至於家世並不總要,只需清白人家的姑娘就行。沈家也不是要靠岳家扶持的人家。再說了,這二公子雖好,可畢竟年歲也實在不小了,有些人家總難免有所顧慮。”顧慮沈徹這麼大年紀還不說親,可是有什麼不妥或者難言之隱?
紀澄冷笑道:“別人家會有顧慮,難道咱們家就沒有顧慮?”
范增麗的笑臉變了變,覺得紀澄實在有些不識好歹,便是沈徹再有什麼不妥,但那可是齊國公府呢,未來的齊國公府夫人呢。
紀澄在紀青的書房門口敲了敲門,開門出來的是她爹新近納的小妾潘氏,生得和當初那向氏有幾分相似,紀澄沒想到她爹對那向氏竟然還有幾分真意,也難怪那時候不去徹查她母親死的真相了。
為了這件事父女兩產生的隔閡至今都沒消除。
鬢髮微亂的潘氏出得門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紀澄笑了笑,“給姑娘賀喜了。”
紀澄沒什麼回應,只往屋裡去。
紀青見紀澄進來,輕輕咳嗽兩聲這才開口道:“今兒早晨你才出門,齊國公沈家就託請了彭夫人到咱們府裡提親。為父已經應下了。”
紀澄道:“爹難道就沒懷疑過沈家為何要向我提親麼?”
紀青道:“彭夫人說沈家老太太捨不得你,這才來給二公子說親,也是你自己爭氣。”
紀澄低頭道:“可我不願意。”
紀青嘆息一聲,“阿澄,婚姻大事不能兒戲。當初是你自己要去京師了,現在有這樣好的親事,你怎麼又不願意了?難道你忘了你去京師的初衷了?”
“我沒忘記,可是子云哥哥幫我許多,他如今也有出息了。何況,齊大非偶。”
紀青道:“什麼齊大非偶?現如今,沈家正如日中天,徵西大將軍在西北屢立戰功,那是天大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