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探出頭去,才發現沈徹是跪在她床邊的,藉著月光她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他膝蓋底下正是一張搓衣板。
紀澄心裡一驚,沒想到沈徹真的做到了這個地步。可是旋即她又心一狠,休想她就這麼原諒他。他有功夫在身,跪個搓衣板對他根本不算什麼。她倒要看看他能堅持多久。
紀澄“哼”了一聲,懶得看沈徹,轉過身矇頭繼續大睡。
第二天早晨紀澄起床時,沈徹早已經站了起來,她心裡冷哼,就知道他不過只是做做樣子,跪了有沒有一炷香的時間喲?
沈徹哪裡會不知道紀澄的心思,他低聲道:“我怕早晨被丫頭看見,回頭傳了出去,對你名聲不好,我今天晚上繼續跪好不好,阿澄?”
紀澄冷聲道:“你要做什麼,哪裡需要經過我的允許?”
結果沈徹說到做到,晚上歇下時,果然又拿了搓衣板去紀澄的床邊上跪下。
紀澄諷刺道:“你少跟我來這套,不就是打著在我面前叫我不忍心的意思嗎?既然你誠心謝罪,那就去牆角邊兒跪著,對著牆,不許回頭。”
沈徹苦笑連連,但果真依了紀澄所言乖乖地去牆角跪下了。
如此一直持續了半個月的時間,紀澄有再多的怨氣也消磨得差不多了。都怪沈徹狡猾,他先是用計叫她對凌子云斷了情,又對他上了心,如今明知道當初一切都是沈徹設計的,可是紀澄的感情已經投放了下去,哪裡又是能說收就收的。
這日沈徹又上趕著要接過桂圓兒的活給紀澄梳頭,平日裡紀澄根本不理睬他,他若是要給她梳頭,她站起來轉身就往外走,只今日她態度微微柔和了些,不再吭聲。
沈徹聞絃歌而知雅意,當天晚上就把鋪蓋卷全部捲了回來,厚顏無恥地賴在床上不肯走,任由紀澄拳打腳踢,他生受著就是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忽然有人在窗外敲了敲。沈徹一下就驚醒了,走到窗邊同那人低語幾句,回過頭來看見紀澄已經擁被坐起。
“是宮裡出事了嗎?”紀澄問。這個時候密探來九里院一定是出了大事。
沈徹一邊穿衣裳一邊道:“嗯。皇上薨了,京師已經開始戒嚴。”
紀澄推被而起,伸手抱住沈徹的腰,他雖然嘴上什麼也沒說,可紀澄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心情十分糟糕,那畢竟是他舅舅,而且對他十分信任並委以重任,情分不同於普通的舅侄。
沈徹輕輕環住紀澄,“以後我就有大把的時間陪你了。”
紀澄輕輕道:“不想說笑話就別說,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沈徹“嗯”了一聲。
此時天邊已經露出一抹魚白,紀澄和沈徹同時抬頭望向窗外,一個新的年代即將到來,所有人的命運會何去何從,誰也無法預料。
可只要他們並肩攜手,哪怕將來再艱難,也無法難倒他們。
(完結)
聖誕番外
這日紀澄正看著小饅頭扶著羅漢榻的擋板蹣跚學走路,卻見榆錢兒緊張兮兮地走進來,還一個勁兒地回頭看,生怕別人瞧見一般。
“怎麼了?”紀澄問榆錢兒。
榆錢兒上前從袖子裡抽出一封信遞給紀澄,“夫人,是晉北來的信。”
晉北來的信又不是什麼稀罕的物件,哪裡能讓榆錢兒跟做賊似的,紀澄心裡一動,拆開那封信封上什麼都沒寫的信一看,果然是凌家寄出的,卻不是凌子云的筆跡。
紀澄還沒看完信眼淚就已經滾了出來,凌子云才不過比她大兩、三歲,正是壯年,怎麼就已經病入膏肓,回天乏術了呢?
紀澄哽咽著吩咐榆錢兒道:“替我收拾行李,將馬車安排好,我們收拾好就立即出發。”
榆錢兒還待說什麼,可見紀澄一臉堅決,也不好再勸,只得領命行事。
這日沈徹回來得特別早,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若是回來晚了,只怕媳婦就跑了。
“這是在做什麼?”沈徹站在門邊看著屋子裡忙來忙去收拾行李的榆錢兒和桂圓兒。
榆錢兒和桂圓兒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了,只拿眼神去求坐在榻上發呆的紀澄。
紀澄看著沈徹倒是一點兒也不心虛,她心裡多少知道,若非沈徹害了凌子云,他根本不會這麼年輕就即將撒手人寰的。
紀澄心裡怨著沈徹,因此嘴上也沒有絲毫柔軟,“我馬上要回晉北一趟。”
沈徹挑眉道:“岳父大人不是到京城來了麼,你回晉北做什麼?”
紀澄恨恨地瞪著沈徹,這人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