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不知怎地就傳出來了,而且不是下人們說的,是幾位閨閣夫人先說的。現在外頭連說書的,都把這句話編進去了,一個字兒都沒改。”
夏傾只覺得一口氣憋到胸口,鬱悶難耐。
她最忌諱人家說起她娘是妾,她是庶女。由於夏增對蘭姨娘的無限寵愛,又沒有嫡妻嫡女壓著,夏傾還能自欺欺人。
現如今夏姣姣回來了,望京裡到處都嘲笑蘭姨娘是個不上臺面的妾,也間接嘲笑她是上不得檯面的庶女。
“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用心未免太險惡了。你去找我表哥,無論如何讓他想法子把說書的那些人買通。最起碼把姓氏改了!”她氣得直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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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姣姣嘴裡含著蜜餞,慢慢地將舌尖苦澀的中藥味驅散。
她的心情甚好,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剛回望京就拿了個開門紅,她原本只是想讓蘭姨娘吃些苦頭,沒想到老天開眼,竟然直接讓她肚子裡的種掉了。
想起蘭姨娘渾身猩紅,她又沒有高興太久,再次想起她的母親也是這樣渾身是血地死去,心中鬱結難耐。
“咳咳——”
聽見她的咳嗽聲,兩個丫鬟就有些慌了手腳,立刻端茶送水,拍背安撫。
“縣主,您莫要思慮過甚,奴婢們都按照您的吩咐佈置下去了。蘭姨娘和三姑娘的名聲好不了。”知冬心疼她,連聲撫慰。
夏姣姣本來就吊著命回來,偏偏還心有深仇大恨,在揚州修養也無法靜心,每日謀劃回來報仇大計。
慧極必傷,她這身子是一天比一天差。跟閻王爺搶時間。
“不夠,不夠!”夏姣姣死死地抓住錦被,指甲都扎進了柔嫩的手心裡也不自知。
主僕三人正說著話,就聽外面一陣嘈雜聲。
知冬擰眉,腰一扭就掀簾子出去了。
“縣主,三姑娘來了。奴婢說您在修養見不得人,她還是要進來!”
知冬清脆而高昂的聲音傳來,弄得在外面等著的夏傾臉色青白交加。就沒見過如此不識抬舉的丫鬟,她即使真的有硬闖之嫌,但是丫鬟也不該說得這般直白。
就差沒指著她的鼻子說,打擾了夏姣姣休息了。
“進來。”
夏傾臉上帶笑,步履款款。走動之間裙襬輕飄,暗香浮動,端得是一副玉貌仙姿。
她瞧了一眼躺在床上面如金紙、憔悴不堪的夏姣姣,面露得色。
佔著個嫡女和縣主的名頭又如何,只怕這殘破的性命不夠她享受這富貴。
“四妹妹,你總算回來了。我們五房就我們姐妹倆,你身子這麼不好。我娘又……那該死的畜生不長眼,竟然讓一家人的馬車撞到了一起……”夏傾掏出了錦帕按在眼角,立刻眼眶就紅了。
配上她帕子上翩翩欲飛的蝴蝶,簡直我見猶憐。
“都是一隻腳踏進棺材裡面了,撞這一下反正也死不了。”夏姣姣自嘲地說了一句。
夏傾暗自咬牙,“我娘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就這麼沒了,爹爹心疼死了,一直守在左右。若不是我勸,他還不去休息呢!”
轉而她又懊惱地捂住嘴巴,“瞧我說的,妹妹回府之後一直昏睡不醒,還沒見到長輩吧!祖父和祖母最是慈和了,幾位伯孃也好相處,姐妹們更是性子嬌憨。你之後見到他們,就知道他們是多好的人了。”
夏姣姣不說話,就這麼冷眼看著她。
“怎麼了,好妹妹。你哪裡不舒服嗎?長輩們不是不疼你,只是怕你身子嬌弱吹不得風。你之前被抬進侯府的時候,祖母還問來著,等過幾日你身子好了能下床,就去給她老人家請安,她肯定會疼你的!”夏傾擺出一副擔憂的神色,將姐姐哄勸妹妹的耐心模樣扮演得十分完善。
雖然她的心裡樂開了花,她就是故意來這裡刺激夏姣姣的。
回京又如何,府上沒人歡迎她,縣主又如何,長輩們不把她當小輩兒看待,夏姣姣就擺不起架子來。甚至以後那些下人都會踩她。
想到這裡,夏傾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咳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傳來,夏傾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夏姣姣張口吐出一口血來,恰好濺在了她新穿的玫紅半臂上。
夏傾的臉都綠了,這是她最喜歡的新裙子,就等著穿來讓夏姣姣嫉妒的。
半臂上那一朵朵繡製出來的梅花極其精緻,好像是真的寒梅綻放一般。現在沾了血跡,一切都毀了。
“縣主,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