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寨最大的屋是寨老果納的那間大屋,那是寨子的議事中心。
此刻大屋外站了兩排手持著火把的彪悍男子,他們袒著胸,頭上扎著黑底花頭帕,垂下一截遮住右耳,只露出半截耳環。
每個人的腰間都佩著一把砍刀,神情很是肅穆。
大屋裡,果納坐在正中,下方左右客座上也坐了兩個衣著華麗的苗人,年紀大約都在五十歲上下,左邊一個是德郞苗寨的寨老丰度,右邊一個是千戶苗寨的寨老郞格。
左右還有七、八個壯漢伺立,他們分別是丰度和郞格帶來的勇士。
“咳咳!”果納把水煙筒子交給了身後的年輕人,抹了一把嘴,手撫著他的鬍鬚:“二位稍安勿躁,這件事情麼應該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糟糕。”
果納的話還沒有說完,丰度就冷哼一聲:“果納老哥,我可是聽說今個你們寨子上來了漢人,而且我還聽說孫先生託人正幫著他們在打聽一個人,趕巧的是他們要打聽的那個人正好就是那夥人也在找的人,果納老哥,這事兒你總得給我們一個解釋吧!”
郞格也說道:“是啊,果納老哥,咱們這幾個寨子,你的威望最高,按說我們都很敬重你的,可是這回的事情關係重大,往小了說,關係到我們幾個的孩子的安全,往大了說,很可能就是苗疆的又一次浩劫。雖說上次,在你老哥的帶領下,加上孫先生的神武,我們度過了一次危難,可是這回,我們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但從他們行事來看,本事大得驚人!”
果納眯縫著眼睛,他也在心裡思忖著。
要說他的心裡比誰都著急,丰度也好,郞格也好,他們都有幾個兒子,就是閃失了這一個也不能說是後繼無人。自己卻不一樣,阿依是個禍水,自己已經答應讓她跟著許可他們離開苗疆了,再說,她還是個女人,自己可以說就只有唯一的一個兒子,那是自己未來的繼承者,他若有個閃失,自己這一支也就完了。
加之巖澤又中了南洋的降頭,那降頭音寨的幾個巫蠱的行家都束手無策,也不知道他能夠挺得了多久。
見果納猶豫,郞格說道:“要不請孫先生和那個許先生來一趟,聽聽他們怎麼說?”
果納嘆了口氣,對站在一旁的阿努兒說道:“請孫先生和許先生來吧。”
許可跟著孫劍平來到了大屋,果納很客氣地向許可介紹了丰度和郞格兩位外寨的寨老。
許可禮貌地和他們打了招呼,然後和孫劍平挨次坐了下來。
果納接過身後年輕人手裡的水煙筒,埋頭吸了兩口,並不說話。
丰度先開了口:“孫先生,上次你替我們苗家化解了一場危機,我們對先生是存著感激的,不過這一次的事情確實很棘手,所以不得不讓果納老哥把先生請來商議。”
孫劍平微微一笑:“丰度寨主客氣了,有什麼問題就直說吧,您也不是一個會繞彎子的人,就直接一點,大家都不累。”
郞格介面道:“還是我來說吧,丰度老弟是個急性子,爆脾氣,別言語失度冒犯了先生。”
接著郞格就把問題的矛頭指向了許可,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得出來,他覺得就是許可幾人來到音寨之後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希望許可能夠給他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馬德長又是什麼人,最後他問許可是怎麼打算的。
“老實說,這是你們漢人的事情,我們希望別把我們苗人給牽進去,當然,看在孫先生的面上,需要我們給予的幫助,我們一定會盡力,但別讓我們做無謂的犧牲,別讓我們的族人受到不應該承受的傷害。”
兩個寨老的漢語說得都很流利,特別是郞格,應該是讀過一些書的,說話有些水平,一來比較委婉,二來也將他們的意圖充分地表達出來。
孫劍平沒有說話,他望向了許可。
在三大寨老的壓力下,他想看看許可將怎樣應對。
許可的臉上仍舊是波瀾不驚,很是平靜。
一直到郞格說完,他才笑道:“其實今晚就算諸位寨老大人不找我,我也會來的。你們說得對,這件事情與我有著莫大的關係,來到音寨,蒙果納寨老的盛情,我已經很感激了,怎麼可能再讓大家為我的事情而受到傷害?你們放心吧,我會盡快與那些人取得聯絡,讓他們放了各位寨老的家人,另外我保證,這件事情不會給苗人再帶來任何的麻煩。不過……”
果納聽到這兒眼睛也是一亮,不等另外兩個寨老開口,他先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我也有個請求,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