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要入夏了,可北平的夜晚還是透著絲絲的涼意。
許可鑽進了一家茶館,馬上有茶博士迎上來招呼他坐下:“客官,想要喝點什麼?”
“隨便來一壺茶吧,順便來點混嘴的。”
茶博士脆生生來了一嗓子:“好嘞!”
很快就給許可上了一壺茶,還有幾盆小吃:“您來得可巧了,今晚我們請了鐵嘴劉說書呢。”
“哦?是嗎?”許可微微一笑,其實他並不感興趣,只是出於禮貌,才附和了一句。
茶博士點了下頭:“今天他要說的段子很精彩,是喜峰口大戰,您沒見這茶館幾乎都坐滿了人麼,就是衝著他來的。”
對於喜峰口戰役許可是知道的,**的二十九路軍在宋軍長的帶領下與日寇浴血奮戰,雖然最後還是敗了,但那一戰卻是驚天地,泣鬼神,大大鼓舞了華夏軍民計程車氣。
那茶博士和許可閒聊了兩句又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茶館裡確實很熱鬧,大多都是三三兩兩一起來的,只有許可是一個人。
“先生,您這還有其他人嗎?”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小夥子出現在許可的面前,輕聲問道。許可看了他一眼,又掃了一下整個茶館,果然除了自己這桌還真沒了位子。
許可點了下頭:“坐吧。”
小夥子衝許可微微一笑:“謝謝!”
小夥子坐下來後也點了壺茶,喝了一口:“先生,聽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吧?”
“嗯,你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許可回了一句。
小夥子笑了笑:“我是魯東人,原本是在隊伍上的,年前才離開隊伍,想著在北平謀份差事,可誰知道這年頭,尋份營生還真不容易,再不行我就只能回魯東老家了。”
聽小夥子這麼說,許可倒是來了興趣,他看了看面前的小夥子,倒是有幾分軍人的氣質。
“為什麼要離開隊伍?”許可問道。
小夥子的神情有些黯然:“既然不能保家衛國,這兵當著還有什麼意思?”
許可眯縫著眼睛:“你就那麼想打仗麼?就不怕死?”
小夥子望著許可:“軍人原本就是為了戰爭而生的,死也該是死在戰場上,日本人都打到咱們的家門口來了,可我們呢?”小夥子的聲音大了些,那茶博士忙跑過來,苦著臉說道:“我說大兄弟,能不能小聲些?”
說著指了指牆上貼著的一張“莫談國事”的標語。
小夥子的臉上露出幾分不屑,正想說什麼,許可卻先開口了:“你們都敢請鐵嘴劉來講喜峰口之戰,還怕我們的幾句閒聊麼?”
茶博士苦澀地說道:“鐵嘴劉的那一段書是可以講的,講華夏軍人怎麼抗擊日寇可以,但不能私底下談論不抵抗的政策,客官,這是兩碼子事情。”
許可有些明白了,講抗日是宣傳**的光輝形象,說不抵抗那就有搗毀領袖的嫌疑。
許可輕輕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算了,我們小聲些,別給人家惹麻煩。”
小夥子冷哼一聲:“怕什麼?在喜峰口面對那些小鬼子我都沒有怯過,還會怕他們?”
原來這小夥子竟然參加過長城會戰,還親歷了喜峰口戰役。
小夥子的聲音不大,可是周圍的一些人還是聽清了,大家都不禁對小夥子肅然起敬,更有好事的上前拉住小夥子,想讓小夥子說說那場戰役的情形,小夥子嘆了口氣:“沒什麼好說的,真要說就八個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戰爭是殘酷的,那是以生命為代價的博弈,古時候的人不是說過麼,一將功成萬骨枯。”
小夥子似乎也很不習慣被這麼多人所關注,說完這句話,他扔下一張票子在桌子上就離開了茶館。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茶客們的心情,他們大多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倒是許可,讓小夥子的那些話給震撼了,他相信小夥子沒說謊,那是一個有故事的人,特別是他對戰爭的認識也很是深刻。
接下來許可也沒了興趣再坐下去,付了茶資便離開了。
茶博士有些不明白了,這說書還沒開場呢,許可怎麼就走了?
看了一眼手錶,已經是九點多鐘了,自己出來已經出來轉悠了近兩個小時,該回去休息了。
他慢慢地往回走,剛到往後海去的小巷時,聽到有人叫他:“先生,請留步!”
許可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去,竟是在茶館偶遇的那個小夥子。
許可皺起了眉頭,這兒距離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