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十年,信君終於如願以償地消滅了甲斐的武田氏,統一天下指日可待。我深居後院,對外界時局的變遷並沒有多麼強烈的感知,只是每每見到信君,他都是滿面喜色,我也忍不住為他高興。
入了五月份,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我便每日準備了涼茶給信君他們送過去。可是這一日,我還沒有走到正廳門口,便聽到信君在屋裡發脾氣。
“秀吉真是會給我添麻煩!”[1]聽到信君在屋裡這樣發怒,我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坐在案几前的信君手裡捏著幾張薄紙,想來應該是那張紙上的內容觸怒了他,使得他的火氣這麼大。
輕聲咳了咳,我走到他面前,將托盤放在了案几上,而後跪坐在他的面前,看著滿面怒色的他,詢問道:“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說著,我瞥了眼旁邊的蘭丸大人。
“羽柴將軍傳來信件,說是需要信長公增加援軍。”蘭丸大人簡潔地給我說明了一下,而後便低頭不語,繼續扮演老實人。
瞭然地點了點頭後,我微微起身,湊上案几邊上,從信君手裡取過了那幾張薄紙,摺疊起來放在了一邊:“既然這些事讓你覺得很心煩,就不要再看它了,只會越看越煩罷了。”我將一杯涼茶放在他面前,繼續道,“現在天氣又悶又熱,再看些煩心的東西,別又惹得你光火,我們可吃不消。”
聽了這話的信君眉頭一皺:“老師你覺得我是那種會把火氣到處亂髮的人嗎?!”
“難道不是嗎?”看著他驚怒的神情,我忍不住笑了笑,歪了歪頭有些無辜地看著他,緊接著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他更加惱怒的模樣,“好了好了,天氣熱得不行,信君你就老實些待著吧,過幾天不是還要出去打仗嗎?趁著這段時間先把自己養壯一些吧。”說著,我微微起身,不顧他的憤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把握好時機快速離開的我聽著身後響起的信君的怒吼和蘭丸大人無奈的勸慰聲,心情大好地快步走到了後院,看到了剛從訓練館裡出來的天下一振大人。
明媚的陽光襯得他整個人都像是鍍了層金一般美好而耀眼,我微微眯起眼看著他。站在道館門口的天下一振大人微微仰起頭看向天空,卻因為這灼眼的日光而不得不伸出手遮在眼前,阻擋日光的過度照射。
用不太慣天下一振大人的信君雖然鮮少帶著他上戰場,但是起碼的那幾次戰鬥天下一振大人賭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切都順風順水的,連著我整個人都愉悅了不少。
“月子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嗎?”正在我出神兒的時候,天下一振大人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輕聲呼喚著我。
我忙回過神兒,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天下一振大人,而後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釋道:“剛才去給信君送涼茶,正值羽柴請求增援惹得他極為不悅。出於我對他的溫暖關懷,所以我就溫柔地‘愛護’了他一下。”說著,我想起了信君剛才的模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看著我竊笑不停的模樣,天下一振大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揉了揉我的頭:“近幾日天氣愈發燥熱,小姐就不要再去招惹信長公了。”說著,他沉吟了片刻,而後微蹙起眉頭,有些遲疑地開口向我詢問道,“說起來,現在天氣這麼熱,一直和您住在一起的那位小狐丸大人……他怎麼樣了?”
聽了這話的我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後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啊啊,小狐丸大人他啊,確實熱得不行。加上他的毛髮頗多,整日都燥得不行。”說著我想起了一件事,便伸出手輕輕貼了貼天下一振大人的臉頰。看到他愕然睜大了眼之後,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釋道,“就是小狐丸大人每日熱成了那樣,可是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纏著要抱著我睡,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體涼了。”
聽了我這話的天下一振大人微微蹙了蹙眉,沉默了一會兒後開口道:“小姐體涼不涼我是不知道,不過那位大人為了能抱著小姐休息,倒是蠻拼的。”說著,他微微低了低頭,輕聲笑了一下。
“……”聽了天下一振大人那聲笑,覺得有種莫名壓力的我忍不住愣了愣,驚訝地發現自己站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竟然還會覺得寒冷。
‘大概是錯覺。’看著眼前面上掛著溫暖笑容的天下一振大人,我輕輕點了下頭,在心裡這樣安慰著自己。
這之後又隔了一日,信君命令明智光秀將軍回他的屬地等待正式命令出兵。在明智將軍等待出兵前夕,他忽然邀請我陪他參拜愛宕神社,請求神明庇佑。因為一直被信君喚作老師,再加上傳言中我是一個有著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