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不停翻湧的複雜情緒令我不知該對眼前的人露出什麼樣的神情,想起阿婉小姐到最後還在想著他,可是等到她離開,彥治君關於她的記憶就全部被消除了。阿婉小姐這樣的做法,我不敢苟同。
‘明明一直在說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我嘆了口氣,抬眼看了看眼前仍有些茫然的彥治君,想了想便伸出手在他頭上輕輕摸了一下,而後微笑著暗示他:“這裡是您的家,我只是幫忙把您扶進來了而已,您不用在意。”
這樣暗自修改他的記憶似乎不太好,但是考慮到離開了這裡之後他可能無處可去,我便打算先讓他安心在這裡待著,至於之後他到底要怎麼走就都是他自己的事了。
而他被我這麼一摸,臉面似乎有些掛不住。他靦腆地笑了笑,明明是和三日月大人一模一樣的臉,但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看著這樣的彥治君,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您現在覺得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感到身體有些乏力的我收回了手,端莊地坐在他身邊,詢問著他的身體狀況。看著眉眼清明的彥治君,我忽然覺得有些慶幸——按照阿婉小姐之前的打算,她準備將自己融入彥治君的身體,這樣便可以讓彥治君長生不老。不過被剝奪了阿婉小姐那部分記憶後的彥治君是否能接受自己這種體質還是個大問題,現在阿婉小姐留下來的勾玉只是一塊普通的玉石了,而我也沒有足夠的能力幫他達成長生的目的。
‘所以說,這樣的結局大概是最好的了?’看著眼前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的彥治君,我私心地否定了這個答案。
他似乎想要起身,而我伸出手將他摁在了床鋪上:“您剛醒來還是多歇歇吧,看樣子您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今後還請您好好看顧自己的身體。”我將手心裡一直攥著的勾玉伸到了他的面前,輕聲道,“這個是之前掉落在您身邊的,大概也是您的東西吧。”
“誒?是嗎?”彥治君盯著躺在我手心的勾玉許久,而後才有些遲疑地取走。他將勾玉拿到了自己的眼前,打量了許久後茫然道,“我不大記得自己還有戴著玉飾的習慣,不過既然小姐您這麼說,我就先拿著了。”
我抿了抿唇,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被帶入阿婉小姐的記憶世界裡大概已經許久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我估計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和彥治君道別之後,我便出了房屋。
大概是因為阿婉小姐回到了我的身體裡,對我的記憶多少有些影響。我看著院落裡的場景,眼前不時有阿婉小姐和彥治君往日相處的景象浮現,而使勁搖了搖頭之後,便什麼都沒有了。
沒走出幾步路,我看到了白布大人站在不遠處看著我,而他的身邊聚集了一圈小動物,緊緊地靠在他身邊。
看著繃著一張臉的白布大人與他身邊那些可愛的小傢伙站在一起的和諧景象,我心裡莫名鬆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了一些:“您是被這裡的變動給驚動了嗎?”這麼巨大的一塊靈力場一下子不見,這座山裡的“居民”大多是感覺敏銳的動物和精怪,估計會受到一些影響。
我看了眼皺起眉頭的白布大人,而後將視線移到了躲在他身後的那隻小松鼠身上。見被我盯上,那隻小傢伙伸出爪子抓住了白布大人的褲腳,往後又縮了縮。
見此我忍不住笑出了聲,而後蹲下身朝這隻小傢伙伸出了手,輕輕碰了碰它的小腦袋:“對不起啊,嚇到你們了,不過現在已經沒問題了,以後都不會再出什麼事了。”
“你,沒事吧?”頭頂上傳來白布大人的聲音,他似乎有些擔心,聲音有些僵硬。
“沒事哦,讓您也為我擔心真是對不起。”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而後笑了笑,“不過您會擔心我,我多少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啊,畢竟白布大人您似乎總是小心翼翼的。”
聽了這話的白布大人愣了一下,而後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半晌小聲地說道:“我、我的名字不是什麼白布,我叫山姥切國廣。”
有些意外地得到了白布大人的真實姓名,我也忍不住愣了愣,而後笑道:“我叫古美門月子,很榮幸知道您的名字。”說著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而後對他說道,“今後彥治君……之前我們見過的那位大人大概還會在這裡居住,沒有結界保護估計會出事,我待會兒補完結界大概就要下山了,以後估計也不會再來了。所以這大概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今後還請您多多保重。”說著,我朝他鞠了一躬。
“……”他沒有說話,只是站在我身後看著我將不斷破碎的結界補全。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