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全家都該死,一個都不能留!’不斷響徹大腦的聲音令想要起身的我站都站不穩,伴隨著這不斷放大的聲音,我腦中還時不時傳來淒厲的貓叫聲。
“我到底……是怎麼了?”我緊靠著背後的牆壁,怔忪地看著賣藥郎大人解開自己身上的繩索,拿起了那把隨身攜帶的短刀。
他施法將符咒貼滿了整間房屋,原本潔白的紙上漸漸浮現出奇怪的符文。
“這個家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控制了整個局面的賣藥郎大人站在那裡,看著正座上的坂井家家主,低聲質問道,“如果您不告訴我這物怪到底因何而生,破魔劍便無法拔出。”
沉默了一會兒,坂井家家主才抬起頭看了眼賣藥郎大人,沉聲道:“其實,這個家裡曾有過一個女人居住,她的名字叫做環。”
聞言我整個身體一僵,看著那頭髮花白的老頭子的臉與記憶中的施暴男人的臉相互重疊在了一起。
“我那日騎馬出行,半路與環的出嫁人馬相遇。那時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我便知道她是喜歡上我了,所以我便將她擄了回來。我當時想著,只要她說她要離開,我便立即放她走的,可她卻說她愛上了我,願意留在我身邊。”坂井家家主嘴裡說著我難以理解的“真相”,面上悲痛的神情彷彿在證明它的真實性。
‘不是這樣的!’我在心裡反駁著,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一般癱在那裡,動彈不得。
“那之後,我們每日的生活都非常幸福。可卻不料,她竟患了不治之症,那麼早便離我而去。我常想,如果我能早些與她相遇,或許她會過得幸福很多吧。”說到這裡,他低下了頭,悲痛地呻|吟了幾聲,片刻後才繼續道,“大概是因為環對這個家仍殘留著思念吧,今天這事多半是因為她吧。”
聽了這話的我瞪大了眼,看著正座上低聲慟哭的男人,渾身上下的涼氣幾乎要奪去我的思想。
“原來是……這樣嗎?”說著這話的賣藥郎大人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繼而舉起了手裡的劍,正欲說些什麼的時候,周遭猛地巨聲一響,淒厲的貓叫聲近乎刺痛我的耳朵。
被賣藥郎大人用符咒封印的門從外被激烈地碰撞,扭曲了起來。
“嘖!”見狀,賣藥郎大人臉色難看地衝到了門口,嘴裡不斷念著咒文,繼而似乎是試圖將手裡的劍開啟,可卻遭到了劍的拒絕。
“這是——?!”賣藥郎大人有些愕然地看著自己的劍,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道,“難道這不是物怪的‘理’嗎?”
我看著賣藥郎大人拼盡了全力試圖阻止門外的怪物的模樣,忽然間明白了多年後的他為何會對誰都那般冷漠了——拼盡了全力去救助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家人,怎麼想都令人感到可悲。
這樣想著的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吃力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了賣藥郎大人身邊,看著他吃力的模樣,心裡難以抑制地感到了可悲:“請您停手吧。”說著這話的我舉起手,輕輕地遮在了他的眼上,“我會讓您看清到底是怎麼回事的。”
話音剛落的我腦中的哭號聲與貓叫聲一起停了下來,整個人頓時清明瞭不少。
——莫非之前佔據我思想的是環小姐和那隻貓兒的意識嗎?
總覺得自己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的我整個人猛地一震,意識出現了一時間的扭曲。
這感覺和之前回歸現實的感覺太過相似,我便也不再掙扎,仍有意識漸漸抽離。
‘大概是環小姐和那隻貓的意願得到了滿足了吧。’我看著賣藥郎大人伸手將我的手抓住,心裡有些愉悅地感慨了一下。
“看來還是加世小姐一開始說對了,”賣藥郎大人將我的手從他眼前拿開,眼底沒有一絲笑意地看著我——這神情與多年後再遇時毫無二致,“果然……海乃漂浮之物,時乃善遷之物……人乃,善變之物。”
賣藥郎大人的話令我心頭一跳,本欲說些什麼反駁的我疲憊地看著他,說不出一個字來。
“是的,”我聽到自己在肯定他的話,“正是如此。”話音剛落,我的眼前便黑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地醒來的我掙扎了幾下後放棄了起身,最後只好使勁擠了擠眼,好讓眼前清明一些。
“月子小姐?”一直坐在我身邊的三日月大人與我對視的同時,輕聲叫了我一聲。
“唔……”我有些吃力地咳了咳,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的,“對不起,似乎又讓您擔心了。”
三日月大人看了我一會兒,繼而鬆了一口氣般地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