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我才明白過來,剛才他看到我時的神情為何有些驚訝——大概是覺得一個普通人按理來講是不能看到他們這些付喪神的吧。
我瞭然地點了點頭,聽到他提起小狐丸大人,原本吊著的心有種放鬆下來的感覺。
“說起來,小姐來這個地方,是有什麼事嗎?”石切丸大人蹲下了身子,和我保持了一個可以平視的高度,“是身體哪裡不舒服,需要我為您拔除汙穢嗎?”
看到石切丸大人的動作,深感他是一位體貼溫柔的大人的我搖了搖頭,想了一會兒才道:“您不必在意我的事,我就是……就是想要借一下神社的神力,在這裡……有點兒小事。”為了讓他放心,我將懷裡的符咒拿了出來,“您看,其他事都不需要麻煩您插手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睛彷彿將我心裡的小九九都看破了一般,半晌才道:“我知道了,那小姐就請自便吧。”
暗暗舒了口氣,我朝他鞠了一躬,轉過身便跑了起來。
一路小跑到了神社深處的一個房間裡,我將房門合上,抬眼將整個房間看了一圈,才鬆了口氣。
我按照泰明大人的說法,將外袍鋪展在榻榻米上,而後盤腿坐了下去。
‘貼在額頭上……’我將那張符咒往額頭一放,然後用劉海兒壓住了它。想了一下,我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實在太傻,於是忍不住笑了笑。
可還未等我笑完,我的耳際便翁地一響,整個人懵了一下,隨即而來的眩暈感令我眼前一花。
“多謝小姐的幫助,眼下天黑了,我就不叨擾了。”待我回過神兒來,我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道謝。
“天都黑了,您有地方住嗎?”我聽到自己說了這麼一句話,不由怔了一下。眨巴了幾下眼,我驚疑地四處看了看,卻見這房間周圍竟是我完全不熟悉的擺設。
“不如,您就先在這裡住下吧。”我感受到自己的嘴唇在動,說出的話卻不是我所能理解的,“那些法師大概還沒走,在這附近轉悠,您好歹也要等風頭過了再說離開的事啊。”
話音剛落,幽暗的房屋裡陷入了沉默。而我也趁著這段時間冷靜了下來,思考著這是怎麼一回事。
顯然,我現在應該是在另外一個女子的身體裡,而那個女子並沒有受到我的干擾,仍在正常地與另一個人說話。
‘所謂浮現在我眼前,便是這麼一回事嗎?’我想起泰明大人的話,不由苦笑。
我抬眼,看到這間屋子被一道屏障阻隔開來,而帳子上映著一個人的身影——想來一開始說話的人,大概就是他了吧。
我思量著這男子的聲音很是耳熟,應該是在某個地方見到過。
“小姐將我留在這裡,就不怕我傷害小姐嗎?”那邊的人沉默了許久,忽然輕笑出聲,“那些法師,都叫囂著我是妖怪呢!”
“我知道您是妖怪,”這身體的主人輕聲道,她似乎有些糾結,沉吟了一下才繼續道,“可我並不覺得,您會傷害我。”
“哦?小姐看上去這般柔弱,不想竟是個膽識過人的!”男子笑著誇讚了一聲,繼而帳子上的身影忽然站了起來,“既然小姐這麼鎮靜,那……”他忽然將帳子拉到一旁,欺身壓近這身體的主人,“這般,小姐可還覺得我是個無害的?”
不管是我,還是這身體的主人,都沒想到對方會忽然這樣湊過來,周身的氣勢還頗有壓力。
我瞪大了眼,看著近在面前的酒吞大人,有些震驚地愣在了那裡。
而這身體的主人卻很快平復下心境,片刻後開口道:“說到底,一開始是我自己惹禍上門,如果您真要吃了我的話,那便隨您的意吧。”說著這話,閉上了雙眼,似乎是認命了一般。
困居她體內的我頓時傻了眼,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後,我又聽到酒吞大人開口道:“小姐倒是想得開,不過我倒是不太情願看著這麼美麗的小姐被吃掉呢!”聞言女子睜開了眼,未等看清面前的人是何種神情,便見對方再次壓了上來。
是一個吻。
我忽然想起自己還曾被小狐丸大人吻過,可那時小狐丸大人是為了將稻荷神明的福氣賜予我,只是蜻蜓點水般地觸碰了一下。然而眼下,酒吞大人卻好似侵略一般、勢不可擋地親吻著這個女子,健碩的身軀將這嬌小的女子環抱了起來。
我不知道這女子是何種感受,但我分明聽到了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來,好似擂鼓般震動著我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