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在鶴丸大人面前表現得非常硬氣,但是講道理我還是處於無理的一方,因此在之後我便老老實實地跟著鶴丸大人回了房間。
“就算小姐你說得好像很佔理的樣子,我也不會因此就放過你。”鶴丸大人伸出手指,浮在我受傷的那隻眼不遠不近處,臉色有些難看地皺了皺眉,而後又苦笑道,“這個傷,小姐準備怎麼辦?”
我用手捂著自己眼上的傷,卻沒什麼實感:“我可以用小法術止疼,這個傷口對我造成的傷害,其實也只是視野範圍變小了而已,您不用太擔心的。”我話音未落,眼看著鶴丸大人臉色難看了起來,便伸出另一隻手對著他擺了擺,急忙道,“不過看不清東西我也會很苦惱的,晴明大人曾經教過我復原的法術,所以這傷痕我自己可以修復的,您無須在意。”
“是、是這樣的嗎?”聽了我這話,鶴丸大人的臉色頓時轉晴了。他幾次伸出手,卻又擔心會傷到我而縮回手,小心翼翼的模樣令我忍不住想笑。最後,他只是長舒了一口氣,由衷道,“真是要謝謝晴明大人啊!”
聽到他這聲感謝之語,我忍不住苦笑:‘再被我這樣吹下去,晴明大人估計都要成神了吧。’
傷口復原這種法術不管是否存在,反正我是沒有學習過的。雖然師從晴明大人修習陰陽術,但是晴明大人似乎並不主張使用陰陽術來破壞人界的平衡。我曾經和他詢問遇到重傷、甚至會致死的情況要怎麼做,但是晴明大人卻只對我說:“陰陽術是人類與妖物作斗的招數,如果能夠這麼簡單地滿足小姐你這一願望,世間芸芸眾生都能長生不老了。”
那個時候,晴明大人並沒有直接回答我是否存在這種的法術,但是我聽得出他對使用陰陽術插手普通人生老病死的行為持反對態度,之後便就沒有再提起過了。
‘這麼多年沒有過災病的經歷,今天一來就來這麼一下子,也算是對我愚笨自大的報應吧。’我用鶴丸大人替我取來的嶄新白布條和藥物將傷口好好包紮了一下,看著換下來的沾滿了斑斑血跡的布條,又看了眼身邊燭火映襯下面色晦暗的鶴丸大人,我不禁苦笑,‘不過這次的報應還真是有些嚴重。’
“真的可以復原的是吧?復原之後就和之前沒有兩差了對吧?”離開房間前的鶴丸大人再次向我確定了一遍,得到我再三肯定後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等他離開後,我稍微收拾了一下,便縮到了床鋪裡。整理被褥時,一本冊子從被褥裡掉了出來,我愣了一下,拿到了眼前才發現是三日月大人離開時留給我解悶的話本,繼而又想起了清子小姐曾經問過我的那個關於“心中”的問題。
關於清子小姐的去向,鶴丸大人只是對我說她在將鶴丸大人關起來之後就不知道去了哪裡。如今她的心上人出事,剛才我又鬧得這麼大,她一定有所察覺,那麼現在她應該是回她原來那個家了吧,不然她估計也沒什麼去處。
她之前對我說,她曾從看到過一個“偏方”——得到了有法術的人的眼睛便就可以看到那個人眼中所見的景色,而那個水妖也曾說過清子小姐一直在尋找能與他“相見”的辦法,這樣想想,也難怪清子小姐知道我能看到鶴丸大人時會露出那種奇怪的表情,虧得我當時還以為是我病中看花了眼。
為了避免明天一早鶴丸大人就跑來看我的情況,我決定還是早些對自己眼上的傷口進行一下修復。所謂“修復”,也只是簡單地將傷口修復而已,可以維持表面上的無事,但是造成的嚴重傷害還是沒辦法復原。
我拿來一張白符,食指在白符的紙邊輕輕一劃,割開了一個傷口,而後在白符上點畫出咒術的痕跡,繼而用手指夾著符,將它貼在受傷的左眼上,有些遲疑地停頓在了這裡。
其實這個用來打馬虎眼的修復法術也沒什麼難度,只是在施法的時候必須要將眼上的其他法術撤回才行。雖然因為用了小手段而感受不到痛苦,但是看傷口流出的血以及鶴丸大人剛才的臉色,我多少也知道自己眼上的傷勢不容樂觀。
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後,我輕聲唸叨著咒語,撤下原來那點小手段後眼部的刺痛令我忍不住夾緊了指間的符紙。結束了之後,我將手裡的白符摺疊起來,夾在了那本小冊子裡。
“這樣就沒問題了吧……”我從櫥櫃裡取出了置放在裡面的鏡子,藉著昏暗的燭光確定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後,才安心地睡下。不過視野範圍變得那麼窄確實不太習慣,我使勁眨了幾下眼,遮蔽痛感的法術讓我並沒有感到任何痛苦,但是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不過以後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