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驚呼:“師父,你在做什麼?”
屋內的人正是龐統,吊頂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他脫去了白天穿的那身笨重的軍大衣,斜靠在牆邊,顯得有些脫力。他的大腿上被割開了一片,鮮血正在汩汩地向外流著,浸溼了綠色的迷彩服。
原本關著的籠門被開啟了,那隻餓得骨瘦如柴的喪屍,此時正趴在龐統腿上吸著血。龐統主動將手裡的肉遞到喪屍的嘴邊,喪屍一口就吞了下去,吃完之後,它用兩隻手扒開龐統的傷處,繼續舔著還在流的血液。
喪屍青灰色的眼窩裡滿是貪婪,龐統的神色卻無悲無喜。
蕭然疾步上前,一把推開正在狼吞虎嚥的喪屍。她從空間中取出治癒系聖水,大把大把地傾倒在龐統的傷處。大量聖水的治癒之下,龐統的血終於止住了。
被打斷進食的喪屍發出了憤怒的吼叫聲,撲上來想要抓咬蕭然,蕭然把它丟回籠子裡,關上了籠門。
龐統輕笑著說:“這治癒系聖水還真是厲害啊,效果都趕得上咱們青雲宗的獨門秘方配出的金瘡藥了!”
蕭然並不說話,她沉著一張臉,兩手微微一錯,沿著龐統傷處破掉的布片,刺啦一聲就撕開了龐統的褲子。只見龐統的右腿上遍是縱橫交錯的傷口,有些地方還裸|露著森白色的骨架。有的是新傷,有的是舊傷,舊傷之上疊著新傷,相同之處便是切口非常整齊,一看就是利器割開的。
龐統掙扎著後退,蕭然按住他,掰開他的手,裡面果然握著一把匕|首,她拿著匕|首劃開龐統的衣服,如右腿那般的傷痕在他的身上到處都是。這兩年多來,龐統居然是割自己身上的肉來餵養兵君!龐統說著不想拖累別人,自以為是地帶著兵君一走了之,結果就是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嗎?
蕭然怒極反笑,也不說話,只是低頭幫龐統擦著治癒系聖水,不管新傷舊傷,一個都沒有落下。這一言不發的模樣嚇到了龐統,他訥訥地說:“為師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總不能看著兵君餓死吧。”
說話間,有涼涼的水珠滴在龐統的手背上,那是蕭然的淚水,龐統當即不敢再吭聲了。
蕭然問道:“你多久餵它一次?”龐統答:“三五天一次吧。”蕭然便拿著匕|首在右臂上割了一塊,徑直丟進籠子裡,新鮮的異能者血肉味引得喪屍發出桀桀的怪叫聲,它吞掉那片血肉之後,還趴在地上,舔著殷在灰塵裡的血液。
這下換龐統手忙腳亂地幫蕭然灑治癒系聖水,蕭然淡淡地說:“我是五階異能者,血肉裡面的能量應該比你高很多倍,你至少一個月都不用再餵它了。”吞掉蕭然血肉的喪屍,身體像是吹氣球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來了,再不復先前乾瘦如柴的模樣。
龐統斥道:“你這是幹什麼?兵君是我的首徒,我當年親口跟他爸媽保證要好好照顧他,我為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你只是他的師妹……”
蕭然推門走出去,不鹹不淡地說:“就許你一個人高尚啊?兵君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報答他不行嗎?”蕭然沒有說出來的是,她看到龐統身上那些傷口時的心情,就和龐統看到她割開血肉時是一樣的。如果真的只能這樣來餵養兵君,她寧願被割開肉的人是自己。
從那天起,龐統和蕭然就開始陷入冷戰之中,當然,是蕭然單方面的冷戰。蕭然《流雲棍法》照樣在學,其他時候卻沒有給過龐統一個笑臉。
傻大個雖是痴兒,對人的情緒卻格外敏感,這幾天只要有蕭然在,他就被嚇得戰戰兢兢,唯恐惹毛蕭然。蕭然終於離開精武堂之後,傻大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一邊吃著龐統給他的糖葫蘆,一邊抱怨道:“獅虎最近的眼睛像是要吃人。”
龐統含笑拍拍他的肩膀,嘆氣道:“是師公不好,惹她生氣了。希生要好好修煉古武,不要像師公一樣害她不開心。”傻大個懵懵懂懂地點點頭,繼續伸手討要吃的,“獅蚣,我還想吃雲片糕。”
今天是一個暴雨天,昏沉沉的天空,稀里嘩啦的雨點,蕭然撐著她的大黑傘,冒雨奔向辦公大廈,卻在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改道。她想,還是先去醫療站看看蕭澤吧。
雨太大了,醫療站的人並不多,蕭然走進蕭澤的房間,裡面卻空蕩蕩的。值班的護士告訴蕭然,蕭澤一大早就被魏敏接走了。蕭然再次撐開大傘,向著魏敏的住處而去,卻吃了一個閉門羹。
任蕭然怎麼敲門,魏敏就是不開。
蕭然只好先行離開,剛走了兩步,就有漫天的冰錐落下,把蕭然的大傘砸了個稀巴爛。大雨中,她被淋成了一隻落湯雞,狼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