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姒也客氣了不少。先前石家老太太病重,石賁將軍與素三娘子的婚期推遲,期初還是有不少流言蜚語的。但很快石賁將軍的親兵到陳家城北宅子站了崗,桓寧伯府、敬毅將軍府的女眷們也不時去走動探訪一下,大家便明白了,石賁將軍這回續絃之心是何等堅定,就算老太太真有不測,孝期過了也還是要娶媳婦的。
那麼濮家大姑娘就不只是刑部六品陳經承的未婚妻了,還是石賁將軍的準兒媳。連鎖反應之下,陸二太太身為鎮國將軍府的庶房媳婦,不止對如姒另眼相看的程度水漲船高,對整個濮家的感覺也更好些。
如姒吃茶應付了一會兒場面,心裡到底還是掛念陳濯,便跟池氏等人說了一聲,直接登車去蒲葦記,叫陳潤找人去刑部衙門外頭等著,若是看見陳濯出來便通個訊息見面。至於素三娘子那邊,如姒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問了。陳濯如果真有什麼危機困難,估計先跟自己說才跟母親說,畢竟素三娘子也不很年輕了。如果自己冒失失地去城北宅子問,不管是虛驚一場還是真有變故,對素三娘子來說必然都是更加懸心。
夏初時分的京城還不算太炎熱,但蒲葦記的各色果茶果露銷路已經逐漸開啟。如姒在茶樓裡坐了半個多時辰,便見客人來來往往,生意還是很不錯的。只是看著店鋪裡夥計和賬臺忙忙碌碌,如姒卻始終高興不起來,只要沒有聽到陳濯的訊息,她便始終覺得好像有一把刀懸在心頭,根本安定不下來。
從下午等到了黃昏,最終傳回來的訊息卻讓如姒心裡再度一沉,陳濯又出京了。
如姒大致問了幾句,見陳潤打發去的人什麼也沒打聽回來,就默默回了月露居。
陳濯既然走的這樣安靜低調,說不得就是有什麼要緊且得保密的案子。他在刑部隸屬的其實是慎刑司,主理的是量刑與複審,並不是緝盜司那樣需要追查案件、緝捕兇犯的部門。那麼如今為什麼這樣悄無聲息地出京,連家人也沒知會一聲?尤其是古代的交通又不比現代有飛機有火車,萬一在外頭耽擱久了趕不回來怎麼辦?
如姒又是擔心,又不由有些埋怨。到底是什麼樣的差事,連給自己傳個訊息都不行。陳濯不過是個刑部的小文職,又不是什麼錦衣衛密探。
難道真的要再去問柳橙茵?
如姒在月露居輾轉了幾日,還沒糾結出個所以然,便聽到了一個更心塞的訊息。
柳橙茵好像也跟著父親一起去辦差了。
這是什麼意思?陳濯現在到底在追查什麼案子?到底是牽涉了皇親國戚還是地方鉅貪?還是有什麼武林人物涉案,所以才要調動武功好的陳濯過去?
朝露和夏音看如姒實在煎熬,便主動提出要傳信給伯府問問燕蕭。燕蕭回信倒是很快,只是跟沒說也差不多,打發了明綠櫻身邊的大丫鬟過來安撫如姒,說來說去就是陳濯有要緊的案子要辦,叫如姒不要擔心。
如姒知道問不出其他細節了,便叫人拿了些細點和軟緞送給現在在府裡開始安心養胎的明綠櫻,強顏歡笑地把人送走。心裡自然還是把陳濯埋怨了無數次,強忍著心緒把自己關在房裡整理嫁妝,只是叫陳潤繼續留神著,有了訊息就第一時間稟報。
四月十一,春闈終於放榜。
陸懋的兄長陸思和石仁琅都中了貢士,只是陸思名次靠前,而石仁琅則是位列倒數幾名。
同一天,也是九州繡送貨的日子,如姒的嫁衣、蓋頭、婚房鋪蓋皆做好了送到了月露居。鮮亮燦爛的大紅絲緞又輕又軟,上頭用金銀二色的絲線團團繡出靈動精緻的薔薇花紋,領口和袖口皆用金線加織瞭如意雙喜紋樣。蓋頭也是同樣的如意紋鎖邊,金線薔薇花在中央。
如姒拿在手裡來回看了幾次,臉上的笑意卻淡的很,兩道娟秀的娥眉始終舒展不開。
正好朝露領著桓寧伯府新送來的丫鬟過來見禮,看見如姒這樣便輕輕咳了一聲:“表姑娘。”
如姒隨手將那蓋頭放下,彎了彎唇:“朝露姐姐。”
朝露屈膝微微一福:“表姑娘,三夫人知道您身邊丫鬟不多,又挑了兩個給您送來。”向外招了招手,便進來兩個中等身材的丫鬟,看年紀比採菀更小些,也就十三四歲,二人面容有些相似,行動之間十分規矩有禮,一看便是訓練有素。
兩個丫鬟齊齊一福:“奴婢品紅,品藍,給姑娘請安。”
如姒點點頭:“採菀,拿兩個紅封。帶她們出去安頓吧,差事起居什麼的,你做主就是了。”
採菀和朝露對望了一眼,知道如姒現在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但也確實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