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姒:“姑娘與陳小哥可是定了親的?”
如姒臉上一紅,心知剛才陳潤與採菀那句“姑娘姑爺”叫人家聽了個清楚明白,但這也沒什麼可扯謊的,便點了點頭:“是。”
秦夫人笑笑,隨手從腰間摘了一枚黃玉珠流蘇遞給如姒:“既然陳小哥稱一聲前輩,這便給你們添妝賀喜了。”
如姒雙手接了,不由看了一眼陳濯。
陳濯心裡也是驚疑不定,但雙方說話一直客客氣氣,對方又擺出了長輩姿態,這賀禮不接並不合適,同時也能知道,自己是再問不出什麼了。於是向如姒使個眼色,便欠身致謝:“多謝前輩。不打擾二位了,慢用。”
回到了樓上的房間,如姒拿著那黃玉珠反覆看了幾回,還是有些擔心:“他們會跟你先前查的案子有關麼?”
陳濯又沉思了許久,才搖搖頭:“或許是我想多了,高掌門為人正直的很,若那位秦夫人當真與高師叔有來往,那定然不是什麼江洋大盜。”
“真的麼?”如姒將那枚溫潤的黃玉珠隨手放下,上前主動擁住陳濯,“別再出事了,咱們的大日子快到了呢。”
陳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溫言道:“恩,別怕,不會再有事了。”摟著她的手緊了緊,同時也將心裡那絲異想天開的猜測強壓下去,那對自稱姓秦的夫婦,難道是……
四月二十四,離如姒與陳濯的婚期只剩最後的三天,如姒的嫁妝即將進入最後清點、造冊、裝箱,也是最後的添妝之時。按著先前池氏叫雙鶯傳過來的話,有關最後這段時間的婚儀開銷,果然是從濮家公中的賬務開支,而濮雒和池氏更親自過來,送了一雙龍鳳吉祥紅玉瓶給如姒添妝。
如姒客氣收了,也聽說了陸懋與如妍似乎漸入佳境的訊息,想來池氏是盼著能緩和關係,若是如姒這個石賁將軍的準兒媳能對如妍並孃家多提攜些,這樣即使沒有大筆陪嫁,或許陸二太太也能結了這門親。
對此如姒只是不置可否。陸懋能不能與如妍成就好事,到底也是他們二人自己的緣分。先前如姒或許還會在意幾分這件婚事對霜娥的命運影響,如今看霜娥的自救之道已經隱約約指向了她自己的後院,那就只能說大家各憑天命了。
至於其他的親戚,那些濮家的遠親如今看著大姑娘有好前程,錦上添花的自然是不少。另一方面,有些素未謀面的官家女眷居然也上了門,其中最尊貴的莫過於明綠櫻的母親韶華郡主,帶著幼女明綠蕊也過來打了個照面,留下了一對鐲子。雖然從進門到告辭前後不過小半個時辰,但濮家上下還是頗有些蓬蓽生輝、受寵若驚。
在韶華郡主之後,永寧侯府謝家、永昌侯府南家、英國公府樓家、譽國公府慕容家,這些頂級豪門也紛紛有四太太、小兒媳之類的女眷過來蜻蜓點水地應了個景。如姒迎來送往之間心裡也明白,這是石賁將軍在為素三娘子將來入門做預備,才會這樣高調地發動三親六故、同袍故交來添給自己出嫁的事情添光彩。
忙忙碌碌整整兩日,到四月二十五的晚上才將如姒的嫁妝封箱造冊完畢,朝露帶著採菀和夏音反覆算了三遍。除了完完整整拿回來的一萬兩燕微嫁妝之外,又多了許多意外的添妝之禮,最後竟然湊到了足足一萬八千兩。當賬冊送到正房跟前走過場的時候,雖然池氏與耿氏等人心裡都算大概有個譜,然而看著那厚厚的賬冊和最後算出來的總數還是齊齊變了臉色,生動地演示了一下什麼叫做“羨慕嫉妒恨”。
一萬八千兩,這已經是京中公侯之家嫡女出閣才有的配置,對於濮雒這種五品文官之家而言簡直是天價,幾乎跟除去祖產祭田之外的總家產相當了。
四尺長、三尺寬的紅木箱子一一封裝,整整六十四抬。大紅綢緞配著大紅描金喜字,堆疊在月露居的庫房廂房之中,滿眼都是盈盈喜意。
池氏心裡再如何咬牙切齒,到底還是得強顏歡笑地將賬冊送回月露居,甚至還擠出了幾滴眼淚:“大姑娘,出閣以後便是人家的人了,千萬要好好珍重。若有什麼事,只管回孃家來,如妍如姝都是您的親妹妹,一家子手足總是要互相幫襯的。”
如姒笑笑:“太太也保重,二姑娘三姑娘只怕不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