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是桓寧伯府主持中饋的掌家兒媳,年節大慶,二老壽日等宴慶世子夫人都在。在原主的記憶中,文氏是一個極其精緻美麗的貴婦人。
論五官容貌,以及禮儀姿態,身為沂陽侯嫡女的文氏固然非常出眾,但更要緊的是身上的首飾裝點與衣著搭配。首飾頭面與腰間玉佩荷包禁步等物永遠是花紋顏色樣式完全一致的定做首飾,衣衫華貴得幾近奢靡,因為文氏膚色十分白皙,衣裳又愛用金線米珠配以各樣的鮮豔顏色,總體來說在原主如姒印象中的世子夫人,就是無時無刻都好像一尊古代百貨公司珠寶華服櫃檯的標準展示模特。
此刻終於見到了活人,如姒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麼原主會對世子夫人有這樣的印象。簡單地說就是裝扮過於嚴謹,比如髮髻和鬢邊,一般人就算用了假髻來充實發髻,或者用髮網、髮針、髮梳、壓發之類的東西來整理頭髮,總會有些許的碎髮稍微飄逸一點點,看上去也更自然些。然而這位文氏夫人大約是用了許多的桂花油之類的頭油,包括鬢邊和額角的頭髮也都是一絲不亂地貼在指定位置。至於首飾什麼的,也是感覺真是一件不落地佩戴齊了一整套。從大頭釵到步搖、花釵、耳墜、手串、手鐲、戒指等等,整體來講就是有一種在家庭聚會上看見有人穿燕尾服的感覺。
至於背後的原因,難道是要顯示出百年世家沂陽侯府的姑娘比桓寧伯府這種草根新貴的不同麼?
“表姑奶奶平素少來,如今偶然一見,才發現果然今時不同往日了。”看著燕薴與如姒進來除了見禮之外就只是跟三夫人藺澄月親親熱熱地說話,世子夫人起初也沒說什麼,直到約莫過了一盞茶左右的時間,有丫鬟進來耳語了幾句,世子夫人的臉色就稍微變了變,再望向燕薴和如姒的眼光就又再不同。
如姒和燕薴自然知道那丫鬟進來是代替臉上已經紅起來的丹雀回話,心中自然也有準備。
“二舅母說的是。”如姒含笑望過去,“先前那些年,家中有些不太平。如今也算是撥亂反正了,可見這世上到底是有公道有報應的,您說是吧?”
世子夫人聞言笑意越發冷了:“報應不報應的如何是今天該說的話,小孩子也太不知道忌諱,行事沒輕沒重怎麼行?做人總是要瞻前顧後的,哪怕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上有蒼天,下有厚土。人做事總要對的起良心。”如姒絲毫不退讓,“這狗要是亂叫起來沒個章法,能保住命就已經是仗著主人了。不過府裡剛添了哥兒,小孩子呼吸最怕風毛柳絮之類的東西,貓兒狗兒不養也罷。還不如說說人的事情,剛才您有個丫鬟過去傳話,我覺得那話是假借您名頭傳的,就把人給打了,您會介意嗎?”
這時原本在花廳裡說話的眾人目光就都匯聚過來,燕家的這個外孫女先前安靜的好像透明一樣,幾乎叫人忘了她的存在。後來嫁給了石賁將軍的繼子,才叫人重新留神一番。但燕徹燕衡兄弟與石賁將軍本就是同袍,這樣的轉折聯姻也不稀奇,至於濮家門內的那些小事情,還遠遠不足以登上京城女眷們的八卦討論頭條。
不過,現在的這個場面,倒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