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那般清冷,言談之間很是溫柔,心中不由更多幾分親近:“姐姐若喜歡,這條絹子便送給姐姐可好?”
燕燕薴見她秀麗小臉上滿是小心翼翼,不禁心有慼慼。如姒明明是燕府唯一的外孫女,又是書香世家濮家的嫡長女,此刻一臉恭謹甚至惶恐的討好神色,哪有半分嫡女做派?
燕薴收了帕子,從腰間解下一個宮繡荷包遞給如姒:“這個你拿著玩吧。”這荷包雖小,卻是用貢品蜀錦製成,金銀絲線織就蓮花紋樣,花蕊處綴著細碎米珠,流蘇上又綴著四顆碧璽小球,又雅緻又貴重。
如姒有些猶豫:“這荷包……太貴重了吧?”
燕薴笑笑,將荷包放到她手裡:“小東西而已,拿著吧。”
如姒這才收下:“謝謝薴姐姐。”
到得壽宴結束,如姒望著燕薴便有些依依不捨。
燕薴雖是長姐,但下面幾個繼母妹妹或或者活潑好武,或者驕縱嬌氣,並無一個與她特別親近交好。看如姒這個模樣,心中便軟了幾分,微笑道:“你若有空,也可來看我,或叫人帶信也好。”
如姒連連應聲,方歡歡喜喜地拜別伯府,登車回府。
回到家中,如姒先去正院給父親濮雒並繼母池氏問安,池氏身著秋香色滿地桂花團錦長裳,富貴端莊。懷裡攬著愛嬌討喜的三妹如姝,旁邊坐著俏麗清秀的二妹如妍。
另一邊是姨娘晁氏,穿著桃紅褙子月白裙,腰身纖細如柳,左手牽著大兒子孝祖,右手拉著小兒子孝宗,白淨臉上笑意盈盈。
正中主位上坐著自然是一家之主的濮雒,剛過而立之年,正是儒雅清俊,風度翩翩的年紀。此時一邊賢妻愛女,一邊美妾嬌兒,只覺家宅和睦,莫過於此。
如姒這一進屋,濮雒的笑容便不由斂了斂。如姒出生不久,原配夫人燕微便病故了,而燕微的親兄長燕徖不過六品主簿,兩位嫡兄又不親近庶妹,根本不曾對濮雒加以提攜。
雖然繼妻池氏的孃家也給不了濮雒什麼仕途助力,但至少全家都滿口好話,才子名士、清官大老爺地奉承著。兩廂比較之下,濮雒甚至後悔曾經結過燕家這門毫無作用的親事。
池氏笑道:“大姑娘回來了,剛才正說著過幾日我孃家的侄子要進京應考,也會把兩個侄女帶來,到時候你們便多了一個兄長,兩個姊妹一起玩耍,可要好好相處。”
採菀心裡一緊,而如姒並未多想,只隨口應了一聲。
池氏有些為難地續道:“大姑娘,咱們府裡姑娘的房舍中,只你的月露居寬敞些,要不你遷到正院瑞寧居廂房,將月露居暫借我那兩個侄女一段時日?”
池氏看了一眼濮雒,又柔聲道:“好孩子,我也是想著你搬到正院剛好也是咱們母女親近,你若不願意那也罷了。”
若說不願,豈不就是對繼母不親不孝?眼看父親濮雒臉色又不善,如姒只好強笑道:“跟母親多親近,原是再好不過了。”
不幾日,池氏的侄子侄女便到了。池氏孃家只有一位兄長池嵩,在暨陽做個小小的七品主簿,其子池朱圭讀書尚可,便送進京來讀書備考。而嫡女池翠柳,更是指望以濮翰林內侄女的名義找個好人家。至於庶女池霜娥,不過半主半婢地伺候著嫡姐入京而來。
如姒與池家兄妹簡單相見完畢,便帶著採菀回到已經遷居的正院瑞寧居廂房。
梳洗更衣完畢,如姒便對採菀道:“你將那塊芙蓉蜜色暗紋緞子裁兩尺來。我給給薴姐姐做兩個掛在房裡的香包。”
如姒原本私房衣料就少,從月露居遷到正院這一折騰,又叫下人們盤剝了一回,這塊芙蓉蜜色緞子幾乎是最後一匹好錦緞。
採菀不覺有些猶豫,待要開口相勸,如姒只用眼神看了看正房,採菀登時明白瞭如姒的心——與其讓那起子小人算計去,還不如送給燕薴呢。
如姒針線上的刺繡功夫極好,加之也不願意出去跟池氏的侄女們多來往,隨後幾日便閉門做針線,三日就做好了兩個紋繡精美的荷包,交由採菀送去禮國公府。
禮國公府是開國功臣的簪纓世族,雕樑畫棟,門風嚴謹。採菀跟著引路丫鬟一路向三房院子過去,便有一個眉目娟淨、身穿銀紅比甲的丫鬟迎出來,帶著採菀到燕薴的正房。
燕薴打扮雅緻清淡,身穿著桂合色吳綾刺淺金線折枝蘭花流霞裙,髮鬢鏤金琥珀釵並一對珊瑚押發,腕子上一串蜜蠟手串,便無旁的裝飾了。
“給姑奶奶請安。”採菀福身行禮,將錦盒交給燕薴的貼身丫鬟鳳尾,“我家姑娘做了兩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