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只看這人是信大人所言還是孩童所言了。
然而玉笙並不看好一個正處於貪玩年紀的孩子能得到多大的信任。
三黑呆住了,他看人非黑即白,又孝順非常,不願意因為自己鬧得闔家不寧。他此番墜入井中,開始時是怕的,可得了一位玉墜子夫子,他正喜不自勝,也便沒有立時把二嬸害自己這件事說出來,只道自己有了防備,總不會再被她害了去,也免得她到時候不認,鬧得全家不寧。誰知他還沒告狀,那邊居然倒打一耙,用的還是那一想起就會聯想到那條被毒死的狗的餅子做藉口。
三黑再也忍不住,見左右沒有外人,“娘你進屋,我把這件事說給你聽。”老老實實原原本本的從那張毒死狗的油餅子說起,一直說到被誑進井中,吊到一半便落空直摔進井底的事。
王氏驚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眼淚立刻流了下來,帕子擦都擦不幹。
和素行不良的二嬸比起來,王氏更願意相信三黑。況她本是賢良大度,又不蠢,自然猜到二嬸見三黑平安無恙的回來了怕事情敗露,想要先抹黑他,三黑若要再告狀,那就是不尊長輩滿口胡鄒了。
王氏越想越氣,這是若不是自己先知道了,落到公公那裡,三黑必逃不過一頓好打;要是丈夫知道,也只會一味的抹稀泥,說不得三黑還要受些委屈。
“我的兒,你放心,娘定不會讓二嬸冤枉委屈了你。”一咬牙,女為母則強,雖然三黑非她親生,但也勝似親生,她是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的。
王氏的丈夫包山聽了這句話許久不言,“他二嬸也是太過了些。”
王氏鬆了一口氣,“三黑年紀還小,如何能防得住這般算計?不說他,就算是我,若二嬸送來一盤餅子,又怎麼會想到裡面有著毒?這份用心實在可怕,三黑如今年紀還小,這種事有一有二便會有三,萬一他那次不慎,傷的不還是我們的心?真不知三黑他一個小小的孩子家,礙著他們什麼了。”
話雖這樣說,但王氏和包山心裡都知道,這般辣手害人性命,為了不就是那一份傢俬嗎?
當日包山雖然把三黑和自己剛出生的三子掉了包,可旁人又不是眼瞎的,二弟包海更是曾經親手把三黑丟到荒野。況且,也不需要別的特徵,三黑實在是太黑,光這一點就足夠讓人死死的記住他了。
三黑是自己三弟而非三子的事,整個家中,除了三黑和剛生產完就被告知嬰孩已死沒來得及看一眼的包老夫人,其他人都心照不宣。
包山固然想為三黑出頭,可這家中的掌事人自己的爹是最想把三黑趕出家門的那個,一旦他去說了,沒準老人家就會將錯就錯的判三黑一個不敬尊長罪名直接趕出去。可要毫無作為,包山還真怕哪一天自己的小弟弟沒了聲息。
“我看三黑從小氣質穩重,非常人可比,將來前程必不可限量。不如給他請個先生,好生教導一番,學了本事,有了功名,旁人也要忌憚一二,他自己也有了立身的本錢。”想了半宿,包山最後拿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王氏深以為然,還要小心提醒包山在老員外那裡想好說辭。包百萬對這個老來的第三子,實在不怎麼大方。
包老員外這次卻很好說話,請個先生來,教上個三年兩載,也算全了包家對三黑的養育之情。到時候再把人分出去,想必大兒子就不會再囉嗦什麼了。
沒辦法,這個孩子的降世他本來就不怎麼期待,老妻為了生他現在身體還不大好。又有降生之時老天爺給他降下的異夢,包老員外認定了這是個孽畜投胎,敗家之子,剛一出生就讓二兒子把嬰孩丟了,沒想到又被大兒子撿了回來。如果再丟一次,老員外又下不了狠心,這一拖好幾年,包山把自己的主意一說,老員外就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供他兩三年讀書寫字,再把人趕走,看誰還能說的出什麼。
包山見父親答應,也高興起來,開始在外面張羅起請先生的事。
老員外說隨便請個人能教識字就好,包山卻要找一個千好萬好能教人舉業的,千萬千萬要三黑考出個功名來。
在包山忙活的時候,三黑也是忙的,只是他忙的是放羊。家裡要給他請先生的事他半點不知,每天趕著羊到了山頭,他尋一高地待著,往日裡這段光陰他是用來發呆,如今有了玉墜子夫子,他就用來背書。
玉笙念一句,三黑便跟著念一句。如此三遍下來,三黑就能把書記得牢牢的。高處視野遼闊,三黑又心懷坦蕩,背起書來中氣十足,連聲音都似有迴盪。
“天底下再沒有比唸書更快活的事了。”三黑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