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離待在地牢的第三天,陵越來了。
“大師兄。”千離道:“屠蘇師兄怎麼樣了?昨天是月圓之夜,我又不在他身邊,他有沒有受傷?”
“屠蘇昨夜的確是吃了些苦頭,但並無大礙。”陵越看著他,道:“你和屠蘇一樣,都惦念著彼此,全然不顧自己。”
千離道:“我很好。”
陵越默了片刻,道:“你實話告訴我,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千離不需對陵越隱瞞什麼,便實話實說道:“那天晚上,我到藏經閣的時候,肇臨已經死了。之後屠蘇師兄和陵端先後趕到,我擔心陵端會藉機陷害屠蘇師兄,便將事情攬到了自己身上。大師兄,我是不是做錯了?”
陵越道:“事已至此,對錯已經不重要。”
千離道:“鬼麵人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陵越搖了搖頭,道:“毫無頭緒。”他頓了頓,又道:“但是,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的。千離,你如今唯一的出路,便是逃出天墉城。先保住性命,待真相大白,你再回來。”
千離思索片刻,道:“我若是逃了,你和屠蘇師兄怎麼辦?”
陵越道:“你不必擔心我們,我們是師尊的弟子,就連掌教真人也不能擅自把我們怎麼樣。”
千離便道:“好,一切聽大師兄安排。”
陵越道:“你再等等,我自會找時機放你出去。”
千離道:“好。”
兩天之後,芙蕖以送飯之名來到地牢,不知用了什麼法術,竟與千離互換了容貌。
芙蕖道:“快走吧,這易容術只能維持一個時辰。”
千離道了謝,頂著芙蕖的臉走出地牢,一路出了天墉城,奔下天梯。
初上天墉城時,千離還默默數過,這天梯共有一萬四千級石階。
當初,他與歐陽少恭、風晴雪一同登上這漫長石階,如今,卻只剩了他一人倉皇奔逃。
千離站在天梯底端,回望那塊寫著“天墉城”三個蒼遒大字的石碑,心緒難平。
短短一年時間,卻已是物是人非。
千離回過頭,再不遲疑,徑直跑下山去。
正跑著,頭頂忽然傳來一陣鳴叫,千離抬頭看去,詫道:“阿翔!你怎麼會在這裡?”
阿翔又叫了幾聲,振翅朝山下飛去。
千離便加快腳步,跟在它後面。
片刻之後,千離在山道的盡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襲白衣,身姿挺拔,抱劍站在山花疏影裡,英俊的臉上漾著清淺笑意。
千離遙望著他,站在原地怔愣片刻,驀地朝他拔腿狂奔而去。
百里屠蘇張開雙臂接住了他。
巨大的衝擊力讓兩人一齊倒進了山路旁邊的花叢裡。
兩個人緊緊擁抱著彼此,誰都不願意放鬆分毫,誰都不說話。
山風拂面,花香四溢。
良久,百里屠蘇出聲喚道:“千離。”
千離的臉埋在他的頸間,甕聲道:“嗯?”
百里屠蘇道:“你可願意與我一同仗劍走天涯?”
千離沒有片刻遲疑,道:“我願意。”
盤旋在半空的阿翔忽然尖鳴起來。
百里屠蘇道:“看來有人追過來了,我們該走了。”
“嗯。”千離從百里屠蘇身上下來,然後伸手將他拉了起來。
百里屠蘇沒有鬆開千離的手,御劍而起,轉而攬住千離的腰,跳上焚寂,直上雲霄。
二人以相擁的姿勢翔於雲端。
千離問道:“師兄,你怎麼會下山來?”
百里屠蘇道:“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故而求了師兄放我下山。千離可有想去的地方?”
千離搖搖頭,道:“我自幼四海為家,居無定所,並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
百里屠蘇道:“我從未出過天墉城,對凡世更是一無所知。”
千離想了想,道:“師兄可還記得少恭嗎?”
百里屠蘇道:“記得。”
千離道:“少恭曾對我提起過,他的家鄉琴川是一個特別美麗的地方,不如我們便去琴川看看吧?順便還能拜訪一下少恭。”
百里屠蘇道:“好。”
因為不認得路,二人尋到琴川很費了一番周折。
好在,二人抵達時,正是琴川一年中最美麗的時候,花團錦簇,富麗妖嬈,也算沒有辜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