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和高雲閣在搞什麼?楊長官可再三說過,這架是教練機,要培養出很多飛行員。至於戰鬥機,正在製造的才是。”
孫崗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說道:“我當然知道戰鬥機正在製造,可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怕是造不出來吧?我也不想與鬼子飛機硬拼,但你也知道,這架飛機經過改裝,又裝備了破甲燃燒彈,若與同等日機相遇,勝算很大。而且,這架飛機上的日軍標誌都未擦掉。楊長官不是也說過,在根據地上空若是遇到日機,說不定能令日機判斷錯誤,造成偷襲的機會呢!”
“你——”韓震停頓了一下,沉聲問道:“你和小高到底要幹什麼?說實話吧!”
“報仇。”孫崗簡短地說出了原因,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當然不是蠻幹硬拼,我和雲閣商量好了,明天駕著飛機向西,到淮陽附近轉一轉。如果能碰到機會,就****一下子。要是沒有,那就返回,全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飛到淮陽不過200多里,最高航速都不到一個小時,從時間和油量上看,根本算不了什麼。韓震沉思了一會兒,覺得倒也可行。關鍵是導航,如何能準確找到淮陽。
“我和雲閣仔細研究過地圖,精確計算過距離,選擇了最可靠的飛行路線。”孫崗似乎猜到了韓震的顧慮,開口解釋道:“先沿著渦河向西飛,在沙河、潁河、賈魯河交匯處,也就是周口再轉而向北,離淮陽也就不遠了。”
“你倆是要我給打掩護?”韓震嘆了口氣。
“楊長官要是事後怪罪,我和雲閣就說是迷航,或者直接承認錯誤,也不會怎麼樣。”孫崗說道:“你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今晚把油料和彈藥偷偷給準備好就行。”
好半晌,韓震才無奈地說道:“好吧,我幫你們這一回。你們——唉,可要顧念楊長官的苦心,千千萬萬不要衝動,把這唯一的教練機完好地開回來呀!”
孫崗沉默了一會兒,用力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會非常非常小心,也一定會安全返回的。”
……………
重磅炮彈不斷爆炸,土地翻滾著,如同沸水一般。
一聲聲的爆炸彷彿就在耳邊,在死亡的陰影下,人們會瀕於崩潰,會亂喊亂叫,甚至亂跑亂跳。
一隻手忽然伸過來,緊緊按住了新兵劉大川,不讓他起身。劉大川焦急地回頭看去,硝煙中露出來的,是班長沉著的面孔。
炮彈不住地在戰壕附近爆炸,巨大的聲浪幾乎要撕裂人的耳膜。大片大片的泥土被掀翻,如雨點一般四散。班長狠狠拍打著劉大川,直到他冷靜下來,才示意他照著別的老兵的動作來。
說是新兵,劉大川也是經過了訓練的,甚至打過幾次小仗。但這樣的炮擊還是頭一次碰到,造成了短暫的頭腦混亂。
抱頭蹲立,張大嘴巴,劉大川重新蜷縮排了防炮洞,班長這才彎著腰在戰壕中挪到了別的地方。
爆炸如炸雷就在耳邊響起,世界彷彿就在腳下翻轉。劉大川看見斜對面的貓耳洞裡蹲著個老兵,一臉的平靜,對爆炸、硝煙和紛紛落下的泥土熟視無睹,還衝他擠了擠眼睛。這個小動作讓劉大川頓時覺得放鬆起來,他想擠點笑容作為回應,但臉上的肌肉只覺得僵硬。
炮彈依然在不斷地落下,並向陣地後方延伸過去,落下來的炮彈的威力和頻率明顯減弱,應該是鬼子的九二步兵炮或者75毫米山炮。
劉大川看到對面的老兵明顯有了放鬆的姿態,抓過旁邊的槍,認真仔細地檢查著。他也有樣學樣兒,有些冷冰的傢伙給了他更大的安慰。
一種尖厲的聲音在炮聲中響了起來,劉大川還能隱約聽出那是準備戰鬥的哨聲。他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等著另一個訊號的發出。
吉本榮作舉著望遠鏡,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鏡筒的視野中,似乎在看一場絢麗的煙火表演。
在陳樓輕鬆突破了敵人的防禦陣地,他親率的這一路日軍的前進速度有所加快。在偵察飛機的報告中,他知道敵人正在向第二道防線——清河驛集結。顯然,敵人放棄了大半的騷擾襲擊,是準備在清河驛組織更多的兵力、更堅固的防線,與蝗軍決一死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