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渴得可真難受!趙雨柔走在烈日之下,渾身發燙,急欲找到一條小溪或者一條大河喝個痛快。
可舉目望去,都是綿綿無際的山嶺,哪裡也找不到有水的去處。隱約間,她似乎聽到了泉水的叮咚聲,鼓足氣力,她費了很大很大的勁兒,終於爬過了面前的山嶺,奔到了泉水前。
奇怪的是,泉水的叮咚聲沒有了,就在她的面前突然變得乾涸。她無力地坐了下來,嗓子裡就象起了火似的,實在忍不住了,我要渴死了。
一陣歡聲笑語從不遠處傳來,趙雨柔轉頭去看,發現竟是楊天風,身邊跟著一個身著和服的日本女人。兩人有說有笑地在走著,日本女人親熱地挽著楊天風的胳臂。雖然離得很近,但兩個人似乎根本沒有看見自己,就那麼旁若無人的神態。
“天風,我渴了。”日本女人停下了腳步,笑著對楊天風說道。
“好,我給你打水喝。”楊天風親熱地摸了摸日本女人的臉,變戲法兒似的手中多了個杯子,泉水也不可思議地出現在腳下,他彎下腰去舀水。
趙雨柔費力地嚥了口唾沫,也想去喝水,也想叫楊天風。但她突然發現日本女人的臉變得猙獰可怖,從腰裡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向著楊天風靠近,就要向他的後背扎去。
“天風,小心啊!”趙雨柔嘶聲叫著,卻發現嗓子幹得竟發不出聲音。
匕首落了下去,血迸濺而出,一刀兩刀,楊天風一頭撲倒在泉水中,染成了一片血紅。
啊!趙雨柔手足亂動,猛地驚醒過來,出了一頭的冷汗,急促地呼吸著,竟一下子分辨不出眼前站著的人影。
“姐,姐,你怎麼了?”趙雨情扶著姐姐,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注視著她。
趙雨柔胸脯急劇起伏,好半天才略微平靜下來,知道自己做了個噩夢,不由得無奈苦笑。
“雨情,我有點渴。”趙雨柔舔了舔嘴唇,呼吸平穩下來。
“哦,我來餵你。”趙雨情答應一聲,倒了杯水,拿勺喂著姐姐,神情還是有些怪異。
“好了,不喝了。”趙雨柔微微偏頭,疲乏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趙雨情眨了眨眼睛,掏出塊手帕,在姐姐嘴角上擦了擦,然後歪著腦袋左右看著,張了張嘴,卻又把話嚥了回去。
門輕輕一響,郝佳琪走了進來,趙雨柔的眼睛又睜開,勉強笑了笑。
“雨情,你去休息一下,我來照顧小柔。”郝佳琪上前,伸手探了探趙雨柔額頭的溫度,對趙雨情溫言說道。
見趙雨情沒有動,趙雨柔又低聲催促道:“雨情,你去睡一會兒吧,姐姐沒事兒。”
趙雨情猶豫著點了點頭,轉身慢騰騰地走了出去。
渴不渴,餓不餓,哪裡不舒服?郝佳琪細心地詢問了一番,才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開口說道:“仗打完了,楊天風正在返回永城的路上。嗯,肖四已經派人去迎他了。我想,他得到訊息會馬不停蹄地趕來。”
趙雨柔緩緩眨著眼睛,半晌苦笑了一下,說道:“回來也好,我要死了,臨終前的勸告他大概會聽吧?”
“別瞎說,什麼死不死的。”郝佳琪趕忙安慰道:“他會有辦法的,治這個病的藥也不是沒有。大城市的西方醫院,或者大藥房,就應該有。憑他的人脈,總能搞到的。”
趙雨柔知道這是安慰的話,她是見過患黑熱病的病人的,知道這個病的厲害。但面對著好朋友的安慰和好意,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閉上眼睛,多休息。”郝佳琪給趙雨柔拉了拉被角,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我就在這陪著你啊!”
“謝謝你,佳琪。”趙雨柔感激地望著好友,緩緩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趙雨柔朦朧間聽見兩個人在輕聲說話,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楊天風,是他回來了。趙雨柔心中既喜悅又有些酸楚,這可能是最後一面了,希望他能聽自己的話,希望以後他還能記得自己。
“氯氣,氫氧化鈉,過氧化氫,甲醇……”楊天風口述著需要實驗室準備的材料,郝佳琪認真地記錄在本上。
“溫度計,ph試紙,防毒面具,橡膠手套,防腐蝕工作服。”楊天風想了一下,說道:“暫時就這麼多,你去找人準備,等從兵工廠取來材料,咱們連夜開工。”
郝佳琪用力點了點頭,轉身便走了。她知道楊天風和趙雨柔那種微妙的關係,一點也不擔心。而且,救人如救火,連夜把藥製造出來,趙雨柔可就得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