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有我在,有三縱在,就是告到國府去,也沒用。”楊天風離開會場,卻還留下了陳大龍和幾個衛兵,“有事就找陳支隊,槍桿子還沒嘴巴子硬?還就不信了。”
“放心,這幫傢伙也就嘴上說說,還敢乍刺?”陳大龍滿不在乎地說道。
楊天風點著頭,擺了擺手,帶著幾個衛兵去見剛剛抵達這裡的西南聯大慰問團。
以張大煜教授為首,還有幾位專家學者,帶著十幾個大學生助手,組團來到了永城根據地。在雲南的時候,張大煜教授細一詢問,送信人象擠牙膏似的又拿出了一些資料,差不多是整個煤化工的規劃設想,不僅涉及到以煤生油,還有製藥,有機化工等方面的內容。
如同強大吸力的磁石,張大煜把檔案資料拿到聯大與同事們一商議,立刻便引起了幾位專家學者的興趣。於是,楊天風的目的達到了,又招引來了一批為他打工的專家。
當然,現在被楊天風殷勤接見的西南聯大慰問團卻只是禮貌性的對話,他們心裡著急要看的是根據地的煤化廠,想見的也是專家同行——趙雨柔。但對話持續了一會兒,張大煜等人便發現,這位帶兵打仗的將軍,對煤化工也是相當的專業。
“煤化工的產品多種多樣,但考慮到戰時急需,以及煤化廠的規模有限,只能是權衡輕重,集中裝置和人力生產最為急需的。”楊天風沉吟了一下,苦笑道:“我們現在主要是攻克精煉液體油、潤滑油、染料製藥這幾大難關,也有了些進展和成果。當然,目前整個國內都面臨著物資短缺,民用也要有所考慮。下一步便是尋求投資和合作物件,建立肥皂廠、甘油廠,以最有效地利用蒸餾煤煉油的副產品和廢料。以民用養軍工,或許也是一條發展之路。”
“是這樣啊!”張大煜若有所思,說道:“我們也有個初步規劃,與楊將軍的卻有不同。國內物資短缺,物價飛漲,如果在雲南建起煤化廠,所生產的民用商品不與市場攀價,只是稍加利潤,以緩解民用匱乏。”
“這個想法很高尚,但卻不合適,不合理。”楊天風淡淡一笑,說道:“如果只賺少量利潤,生產規模如何擴大,規模無法擴大,產能又如何能起到平抑物價的作用?只有不斷積累,不斷擴大再生產,提高產能,才能逐步讓張教授的美好想法變成實際。”
“張先生不是學經濟的,只是稟持著一顆熱心和善心,還有一顆愛國之心。”一位專家讚揚張大煜的同時,也表示同意楊天風的說法,沉吟著說道:“不知道楊將軍所說的突破和進展是什麼,我們這些人是否能幫上忙?”
“諸位學者專家的到來,實在令楊某感到驚喜和振奮。”楊天風笑著吐出一口長氣,說道:“我所說的進展和突破,準確地說便是實驗室製法,而從實驗室轉到工業化生產,或是大規模生產,便需要諸位的聰明才智,諸位的淵博學識了。”
“這就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了。”繆雲臺搓著手,“已經能製造出來,這就說明很快就能建廠生產。”
“繆兄,事情可能不會這樣順利。”張大煜急忙提醒道:“從實驗室到大規模生產,其中還有很多困難要解決。”
繆雲臺不是很懂,但得到張大煜提醒,也知機地閉上了嘴。他不是化學方面的專家學者,但早年曾留學美國學習冶金,回國後把個舊錫土變身為國際上暢銷的精錫。現在,他掌握著雲南經濟建設機構,可謂是既有影響力,又有資金,更懷揣雲南工業夢的人物。
抗戰以來,當雲南成為大後方,各路人才、機構遷滇,他立即意識到雲南工業正迎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首先提出在雲南建立一個生產汽油、柴油為主的化工公司,開發雲南本土資源,發展雲南工業,並支援抗戰。西南聯大對此十分支援,並推薦了張大煜。兩個有夢想的實幹人物碰撞在一起,可謂是風雲際會,註定能幹出一番大事來。
聊到專業領域,眾人都來了精神,問答之間十分融洽。
正當楊天風講著德國的魯奇-魯爾蓋斯低溫乾餾方法,並延伸到塑膠和尼龍時,門口匆匆地進來一個女孩。
“對不起,麻煩讓讓,讓一下,對不起啊!”趙雨情一直來到前面,對著導師黃景蘭咧嘴笑著,抱歉道:“對不起,老師,我那個,來晚了。”
黃景蘭有些無奈,當著這麼多人面兒,也不好多加斥責,只好擺了擺手。
“嘿嘿。”趙雨情訕訕一笑,東瞅西望,想找把椅子,目光遊移,正對上楊天風的眼睛。
楊天風的嘴半張著,眼睛眨也不眨,直盯盯地看著趙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