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非常正確,就按此進行吧!你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如果不能限期破案,抓獲兇手,等待我們的是什麼!”
山下輕輕地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士兵將擔架上的屍體蓋好。他的目光掃過鐵路路基旁正在排放的一具具屍體,心情異常沉重。三百多名“皇軍”傷員,其中包括數名中級軍官,一名帝國將軍,這損失不亞於一場小型戰役,即便破了案,抓住些兇手,自己也難以避免地要受到處分。但現在,還是收拾起心情,專注於正事要緊。
說實話,山下的心思夠縝密,考慮事情也全面。高雲煥設計的嫁禍,以及誤導,並未達到十分的效果,但也多少為挺進隊的撤退贏得了些時間。
………………
細小的雲片在淺藍明淨的天空裡泛起了小小的白浪,又慢慢地在每一瞬間發生著變化。
興奮與喜悅過後,存在楊天風心中的便是擔心和焦慮。如何把部隊安全帶回家,便成了圍繞他腦海裡,揮之不去的念頭。
儘管此時在淪陷區,日軍的防守是虛弱的,只能保證鐵路沿線和大中城市的點、線的佔領,但橫跨兩個縣,行程將近一百二三十里,對這支三百餘人的部隊來說,依然是危機四伏。
雖然把韓莊據點的皇協軍俘虜都捆綁並且關了起來,但並沒有人看管,據點的異常情況,早晚會被鬼子發現,鬼子是否會把這些與鐵道上發生的大事聯絡起來?
另外,高雲煥在現場做的假痕跡能否把鬼子的注意力引到西面?回去時找的路線,在哪裡有被攔截的危險?
楊天風騎在馬上,腦子急速轉動著。儘管有各種未知的困難,但現在應該比原來計劃中的情形好很多。沒有大批國*軍戰俘一起走,沒有太多的傷病員需要照顧。要是那樣的話,行動會更緩慢,目標會更大。
部隊一氣走了三十多里,拐上了一條小道。為了防備鬼子利用汽車追擊,儘管小道不好走,幾輛騾馬車的速度有所減慢,但為了安全,而且能避開前方的鬼子據點,這樣做是必要的。
此時,在廣大的鄉村,鬼子的勢力還很薄弱,各種雜七雜八的武裝還挺歡實。但對他們,楊天風是不怕的。
大概是歸心似箭,戰士們儘管忙碌了大半夜,可並沒有露出太疲倦的樣子。腳步是迅速的,行軍是安靜的,只聽到低微的沙沙的腳步聲,偶爾能聽到一兩聲咳嗽。
日過午時,部隊到達了一個叫東窪村的地方,擔任前導的高雲煥的別動隊已經控制了這個村子,嚴密封鎖了訊息。村子周圍都用便衣放了崗哨,村裡的人不許出莊,外來的人一律扣留。部隊開進村子時,這裡已經是家家關門閉鎖,靜悄悄的沒有了聲音。
楊天風威嚴地恐嚇了一下戰戰兢兢的村長,村長則是一番誠惶誠恐地點頭哈腰,然後帶著一個聽差去準備糧食菜肉,並叫上幾個幫忙的,在祠堂裡為這夥鬼子和偽軍做好了飯菜。
好在這夥鬼子和偽軍雖然不準村民出屋走動,卻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姦淫擄掠,只是吃飯睡覺。
為了應付晚上的行軍和可能的戰鬥,部隊的戰士們除了崗哨,全都吃飽喝足去睡覺了,從外面看起來,村子裡還象平時一樣寧靜。
別人可以休息,楊天風卻輕鬆不下來,他看著地圖,仔細推敲著,計算著。相對來說,夜間行軍更為安全,因為日本鬼子很少在日落後出動,黑暗是部隊最好的掩護。
一夜間趕七十多里路,就進入了蕭縣地界,那裡的情形應該比這剛出大事的銅山縣寬鬆很多。
楊天風想到這裡,把身子向後靠了靠,搔了搔頭皮,真希望天快些黑下來。藏在這裡一來是因為白天行軍過於顯眼,二來也是考慮到戰士們的體力,最後一個考慮便是這裡靠近山區,萬一出現不利情況,部隊也能拋棄物資,輕裝撤進山裡,不至於遭到過於重大的損失。
“長官,打擾一下。”宋青圃見楊天風並沒有休息的意思,湊過來指著手裡的《波亞戰術精義》說道:“這上面開篇講游擊戰“僅戰術之一,決無專事遊擊,可以制勝的道理’,而後面您又把游擊戰提高到了戰略高度,加以詳細論述,這是否有些前後矛盾?”
楊天風眨了眨眼睛,笑道:“看書不仔細,我要批評你兩句,呵呵,不過你能提出問題,讓我又很高興。”
“不是不仔細,是書沒看完吧?”郭松林打了個呵欠,起身挎槍,出去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