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鷹繼道：“跟你說多少回了，在外面了都是哥們兄弟，別跟我整那些沒用的……走吧，先去工頭那……”老鷹說著手指一抓，形成鷹爪，叼住郭子健肩膀，郭子健像是小雞兒似的被扯著走了。
工頭換了個矮胖子，工人吃的很差，他正在單間裡面啃豬蹄，盤子裡放著四五個豬蹄，他啃幾口，喝一口啤酒，滿嘴吃的油脂麻花的。嘴裡還哼哼著調子，翹著二郎腿優哉遊哉的。
老鷹跟郭子健走到門口，郭子健忙說：“田五哥，咱們得敲敲門啊。”
“敲個屁啊！”老鷹哼了一聲，嘩啦一聲推開門。
矮胖工頭正啃著豬蹄，醉眼惺忪的罵：“***這是誰啊……”
“我。”老鷹哼了一聲。
“啊，是田五啊，我還以為誰哪！”工頭站了起來，把豬蹄放在盤子裡頭。
“田五，啥事兒啊？”胖工頭抓了幾張餐巾紙，擦了擦油脂麻花的手。
老鷹長得人高馬大的，看著就有點瘮的慌，鬼怕惡人，更何況工頭了，老鷹本來就不是善茬，看著面相和體格就有些打怵，給面子了。
“工頭，找你借點錢。”老鷹伸手捻了捻。
“嘖嘖嘖，田五，前幾天你就在我這借了二百塊錢，你才幹了十來天，咋又要借錢？旁人最少幹一個月我才借點工資……”
“有點事兒，趕緊借我點。”老鷹大咧咧的坐下不走了，手在桌子上噠噠噠的敲擊著，翹著二郎腿，眼皮眯縫起來，乜斜的看著工頭。
胖工頭咂咂嘴，有些打怵這貨：“唉，田五啊，你不能老管我借工資啊，你開了個頭，其他人再管我借我咋整啊？咋說現在也真沒錢啊，開發商上面不給撥款，我們的工資都是從銀行借的……唉……都有難處啊。”
“呵呵……沒錢？”老鷹看了看盤子裡的豬蹄，抹抹嘴：“沒錢啊？真的假的？那行，我不借了，你接著啃你的豬蹄！啃吧！”老鷹說著站起來，拖著一條有些瘸的腿往外走。
胖工頭聽的話裡有音，別人他不屑一顧，這老鷹讓人看的發瘮。
“唉……田五啊，你借多少？”胖工頭嘆了口氣。
“五百。”
“唉，你總共幹了十一天活，已經借了二百了……”胖工頭嘴上說著，還是掏出紙筆：“田五啊，過來寫個條，這個月不能再借了啊！”
“到時候再說吧！”老鷹過去歪歪扭扭的寫了幾個字。
隨後把筆一扔，跟郭子健往外走。
門口有兩個工人在聽聲，見老鷹跟郭子健出來兩人羨慕的看了一眼，然後進去討好說：“工頭，能不能……也借給我們一點……”
“啥?沒錢……趕緊滾蛋……”工頭又開始抓起豬蹄啃了起來。
“那……那剛才田五跟那小子咋借出錢了？”倆工人問。
“呸！你哪隻眼睛看他們借出錢來了？我***誰都沒借，趕緊走，我正準備把你們工資壓一個月再發那……”
“別，別的……”倆工人點頭哈腰的出去了。
拿著五百塊錢，老鷹要拉郭子健吃飯，郭子健看了看一身髒兮兮的，要去洗一洗。
把頭臉都洗了，郭子健開啟皮包，換了一套乾淨衣裳，對著烏突突的鏡子照了照，這幾天黑了，也瘦了，他頭髮也亂糟糟的，洗了，但上面還是沾著水泥，洗不淨。
他的手還是有些彎曲，每天勞累，手指已經伸不開了，他這次才想起父親吃飯的時候，那隻手拿著筷子，始終是彎的，整整四年……郭子健嘆了口氣，心裡一陣發酸。
把鞋也換了一雙，郭子健走了出來，老鷹還是那件汗衫，已經叼了一根菸，摟著郭子健的脖子嘿嘿笑著說：“兄弟，想吃點啥？”
“啥，啥都行。”郭子健撓撓頭。
“行吧，那咱去紅城師範學院旁邊吃吧，吃飯，還能看美女，咋樣？”
見郭子健不知聲，老鷹哈哈笑了：“走吧兄弟，你不也是大學生麼，沒準能遇見個投緣的，處一個小物件哪！”
“我……我現在這樣……唉……處啥物件啊？我連自己都養活不起。”郭子健嘆了口氣，粗糙的兩手佈滿口子，在一起搓了搓，這手口子裡也是洗不淨的黑汙漬。
“哎，兄弟，男人得有志氣啊！你這樣的哪能行啊？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男人麼，應該霸氣一點……遇見個小物件怎麼的？喜歡就追啊，你還沒追咋就知道追不到手那！再說了，天下兩條腿的全是人，一個女的不同意，你非一棵樹上吊死啊，再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