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鎮長您說的對……”眾人響起掌聲來。
朱奮發喝了口茶葉水,又咳咳道:“這件事情解決了,你們回村也應該知道咋宣傳了,下面進行第二件事,就是關於……好吧,就是關於大集體的這件事兒,還是那句話,此一時彼一時了,啥時候說啥話,以前的生產力不行,都是人工,現在都是機械化了,機械化自然就有機械化的辦法,那麼一大片地。
如果都是個人家的,收割機收割的很麻煩的,地跟地之間還有田埂,也浪費土地了,如果要是一馬平川,你看看人家國外,都是一馬平川的,然後你看那收割機,開始嘁哩喀喳,嘁哩喀喳的一頓收割,那多牛啊,咱們這行嗎?都是分成一個小塊一個小塊的,這也耽誤革命耽誤生產啊……再
再說了,把大夥的地收上來,你們都是股東了,誰眼睛也不瞎,遭禁不遭禁糧食,誰都看得見,賣多少錢也都能看見,誰也不是二百五,不識字咋的?至於把房子推平蓋樓房,咳咳……”
朱鎮長又喝了一口水道:“這不正是你們所希望的嗎?家家喊著要住樓,然後城裡的樓你們還買不起,隨便動一個樓房都好幾十萬,你們拿啥買啊?有錢嗎?一個月賺那仨瓜倆棗的,誰也別吹牛逼,一年能攢幾個錢?家裡兒子要結婚,女方不要樓嗎?你們有嗎?都說管人借錢,家家戶戶誰家兒子不結婚?
誰家沒有個為難的時候?人家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能借你們?家家生活都這樣,誰也不比誰強哪去?管誰借啊?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管土地爺借錢啊?”
朱鎮長說著把茶缸子放桌子上了。
眾人嘎巴嘴,互相看看,然後低頭不語,平時吹是平時的,但真到了關鍵時刻,家家差不多,能有存款十萬八萬不錯了,有的甚至一萬塊錢都拿不出來。
在這地方當個小官,一年也賺不多少錢,而且這是個窮地方,想貪……也是上面的人貪,他們也就貪個吃喝,抹個油嘴罷了,這些基層幹部家裡也都是家家種地。
都說現在行情好,糧食貴,但是種子農藥錢也跟著翻倍的漲價啊。
都說大苞米一塊二,一塊五一斤,但種子多少錢一斤?化肥多少錢一袋?用四輪車耕地拉地,這油又多少錢一斤?自己家鏟不了地,僱別人鏟地,一條壟又得給人多少錢?
這地方十年九旱,夏天澆水灌溉,即使自己家打井,這抽水的柴油機就得消耗差不多五千塊錢的油……這樣算下來,即使苞米能賣個五六萬,甚至六七萬塊錢,除了一般的成本,也就剩下三四萬,這三四萬也不敢花,還要留著一年的吃喝用,還要留著來年的種子錢,化肥錢,醫療錢,養老錢,孩子上學錢,過年不得買買衣服,買雙新鞋麼……
家裡的男人,成年男子,在夏天不忙的時候,都出去到工地上當民工,刷油漆,給大廈擦玻璃,甚至去沿海城市跑船……
就為了多賺兩個錢,留著不備之需……說到底都說農民富了,都說這個那個的上升了,同比去年如何如何,同比前年如何如何,卻不說這房價也在同比瘋狂的漲,這物價也是瘋狂的變態的漲,這樣一比,增長不增長的才明瞭。
……
一提到樓房,這些基層幹部也都一個個低下頭,他們都低頭了,何況各村的老百姓了。
現在結婚娶媳婦,彩禮開的天價,如果想要彩禮少一些,那就必須有樓房……
一個樓四五十萬,普通老百姓誰家也承受不起,還要裝修,還要傢俱,要了老百姓的老命了,砸鍋賣鐵都不一定夠。
一個個的沉默了。
朱鎮長喝了口水,龐秘書給續杯。
“你們啊!給你們蓋樓你們還不樂意!你們真是不知好歹啊!告訴你們!現在上面只是做個試驗而已,試驗鎮裡的試驗村,如果可行了,再大面積投入,和你們說啊,不是你們誰願意不願意的事兒,是你們誰能撈著撈不著的事兒!咱們杏花鎮不一定攤上這件好事兒,就算咱們杏花鎮攤上了,下屬三個鄉,一個鄉有六七個自然屯,加在一起二十多個自然屯,不一定哪個屯子走運,你們還不樂意?我呸,根本就輪不到你們……你們不是不樂意麼?行,我馬上給縣委打報告,這個名額咱們杏花鎮不爭取了,讓給別人……”
這下,這下鄉鎮幹部一個個的都慌了,忙起坐立身的湊到朱鎮長跟前開始說好話了。
朱鎮長被眾人圍住,眾星捧月一樣的。
朱鎮長咳咳道:“唉……都別說了,你們肚子裡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你們就是屬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