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林澤皛看了一眼無聲無息的傅淵頤,傅淵頤直了直身子,撥開眼前的頭髮,正好一縷月光橫在她臉上,眼裡藏刀,好嚇人。
林澤皛明知道她看不見,但還是被這一眼看得心虛。
“我出來上個廁所……”林澤皛儘量淡定解釋,“你說說看,是不是早該給我房間加個衛生間了?”
傅淵頤沒說話,依舊盯著她,這聽音辨位的本領愈發讓人頭皮發緊,好像連焦距都一塊兒辨出來似的。
俏皮話沒喚出熟悉的傅淵頤,林澤皛知道自己該撤了:“吶……大寶貝兒,你繼續,該幹嘛幹嘛,我尿個尿就回去睡踏實了,嗯,嗯嗯,晚安,我什麼也沒看見。”
直到林澤皛匆匆離開傅淵頤的目光也沒從剛才“凝視”的方向移開。她似乎看見了什麼,又什麼都沒看見。
遊炘念真是沒想到胡鬧的夜晚竟會以更加荒唐的事情結束。
她躺回床上比之前失眠時更清醒了——真拜傅淵頤所賜。
遊炘念不是沒和誰玩過亂摸,就算是盧漫之外她也有一幫玩國王遊戲時可以絲毫不尷尬選擇各種體位玩耍的朋友。她自認不是個保守的人,摟抱之類親吻之類,甚至更過分的遊戲在她二十歲之前都玩遍了,之後盧漫不喜歡她才漸漸收斂。
那是她已經玩膩了,不在乎了的青春遊戲,她儘管她這輩子從生到死就只有一個戀人,但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個保守的人。
只不過是個擁抱而已,只不過是夜半耳語而已,為什麼她心裡過不去。
她睜眼看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
最後她得出答案,因為傅淵頤不一樣。傅淵頤不是那些酒肉朋友,不是那些青春記憶裡偶爾需要釋放的物件。她雖口無遮攔實則內斂可靠,她是可以依賴的物件,是在人生軌跡上每個重要點都能傾訴、渴望她意見的智者,甚至在剛才那莫名其妙的親近片段裡她都熟稔地掌控局面。
她並不輕浮,遊炘念明白,正是明白這點,心裡才更慌亂。
有一絲正要略去的想法又在揪著她的心底,扒著她的心房,踩著她的心尖要往外冒,遊炘念心煩地翻身,再翻身……
自然是一夜無眠,想借酒消愁誰知連酒都沒借到愁就更愁了。
窗簾沒拉,遊炘念躺在床上看星空和海面,見有人在天與海的交界處畫了橘紅色的一筆。
天快亮了。
六點不到遊炘念就懶得再翻身,索性起床。想著這時間點怎樣也能避開傅淵頤,洗漱後走出房間門。
二樓走廊清幽寧靜,看一眼對角傅淵頤的房門,關得嚴嚴實實裡面也沒動靜,估計還在睡覺。
可不得再睡麼?昨晚能做出那種事鐵定醉大發了,遊炘唸到肌膚上還殘留著被她冰冷指尖觸碰的記憶,平日裡溫和有禮的傅小姐也有不為人知的人面獸心,千字文都白唸了嗎?
今天下班回來如果能見得著傅淵頤的話,一定要好好將昨晚她的罪行一五一十痛陳,不僅為了昨晚的失眠,更是為王芳討回公道。身體觸碰是有些難為情,但不把事說完整,不讓彼此尷尬上好一會兒的話下次傅小姐還得醉酒,還得再犯。
大概是度過了多愁善感,被感性填滿的夜晚,理智重回高低。
遊炘念一向喜歡把事情做到絕對,只要能斬草除根,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事兒她幹得出。傅淵頤肯定也不是那麼厚臉皮的人,坦誠地說出來她肯定得道歉,再神棍也是個姑娘。
小聲地往樓下走,剛走到一半就聞到了煮咖啡的香味。
遊炘念動作一滯,見厚重的窗簾隔著一條縫,縫隙間海面上微微透著點亮,太陽正在掙扎地往海平面上攀爬。屋裡鑽進了一道青光,傅淵頤就站在那到青光之中,端著剛煮好的咖啡正對她笑:
“早啊,小胖子。”
是,這才是正常的稱呼,酒醒了無疑。
“早。”遊炘念有些戒備地下樓,傅淵頤喝了口咖啡,態度輕鬆。
遊炘念想錯了,傅淵頤是真.皮厚。
“這麼早就醒了?”傅淵頤問道。
“可不麼,昨晚一晚上沒睡。”遊炘念也倒了杯咖啡,就等著她問。你問了我就把你昨晚那些個自拍那些個千字文那些個流氓行徑全抖出來!看你害不害臊!這一步將軍已經將過去了,就等著她接招。
“熬夜可不好,要注意身體健康。”傅淵頤的關愛非常真心。
遊炘念腦門上一根青筋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