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怒火與殺意已然收斂平息,但寧淵卻沒有因此收回手中的天罪,反而是橫槍一掃,一道銀光劃過虛空,直斬向李君悅頸脖之間。
破空而至的虛凝銀光,讓李君悅目光不由一顫,想要逃離,卻發現身體抽不出一絲力量,絕望之下,只能閉上了眼眸,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但預想之中的痛楚,卻始終沒有出現,讓李君悅心中升起一片驚疑,不由得睜開了眼眸。
這時她才發現,那透著至極凶煞之氣的槍,已然落在了自己頸脖之間,只差一寸,便能可斬入血肉之中。
“你!”
這般的情形,讓李君悅神色微變,望向寧淵,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寧淵亦是冷眼注視著她,他認出了李君悅,但這並非是他留手的原因,而是因為他在李君悅身上感受到了那一份熟悉氣息的殘留。
寧老太君那一份精血,原先必然是在她手中。
但那一道以精血凝化而成的詛咒印記,卻又非是出自她的手中。
那麼……
心思之間,寧淵眸中冷意更添幾分,天罪槍鋒微微一壓,便劃開了血肉,讓李君悅頸脖之中浮現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傷痕雖淺,但這略微的刺痛卻是讓李君悅猛然驚醒了過來,當即高聲喊道:“寧老太君無事!”
這一聲話語響起,寧淵手中的槍也隨之一停,但並未就此收回,仍舊是停在李君悅的頸脖之間。
見此,李君悅心中也是悄然鬆了一口氣,她並不怕死,但卻不想就這樣死去。
因此不待寧淵發問,她便繼續說道:“寧老太君壽元將盡,我取她那一份精血,是為了給她煉製一顆延命的丹藥,只是沒想到,你……”
說到這裡,李君悅話語不由得一頓,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
身為醫神藥王的傳人,李君悅自問是醫者仁心,當初取那一份精血,的確是為了要給寧老太君煉製一顆延命的丹藥。
但事實總是無常,這一份精血最終沒有用來煉製丹藥,而是交給了白靈,讓她凝化成了一道詛咒印記。
原本她這麼做無可厚非,畢竟立場不同,寧淵既然選擇了與神武聖殿為敵,那麼身為神武聖殿的人,李君悅這麼做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不知為何,這麼做之後,她內心之中卻感到了一陣難以平息的不安與愧疚。
不安的緣由,如今已不用多說,這滿地的血腥便是最好的說明。
那愧疚來由,李君悅也是明白了,在神武聖殿的立場上,她這麼做自是無可厚非,但身為醫者,這般行徑,為人所不齒。
也正是因為如此,如今李君悅也不知道要如何辯解,只能低頭沉默了下去。
注視著沉默不語的李君悅,寧淵神色冷然,同樣沒有言語,直至片刻之後,他忽然收回了手中的槍,轉身往城門之外走去。
“你……”
見此,李君悅眸中目光微微一顫,開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知道,自己能夠撿回這條性命,沒有如若白靈三人那般成為這地面之上的碎屍殘骸,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她為寧老太君煉製了一顆延命的丹藥,雖然這一顆丹藥並未煉製成功,甚至連那一份精血都用在了別處,但這仍舊是保住了她的性命。
正是明白這其中緣由,此刻李君悅內心之中,沒有絲毫絕處逢生的喜悅,反而湧現出了一片難以言述的悲涼。
李君悅心中所想如何,寧淵自然不清楚,人生行事,無愧於心,無憾於人,如此便足夠了,其他的事情無須多想,更不用事事都找一個完美的理由與藉口。
他不殺李君悅,只為了她對寧老太君那一份醫者之恩,至於這在別人看來是不是婦人之仁,以德報怨,那就是別人的問題了,和他無關。
心念之間,寧淵已是迴轉過身,直往城門之外走去。
但就是此時,凌風城內,陡然響起了一聲鏗鏘劍吟,劍嘯之聲方起,便見一道凌厲劍光破空而現,直斬寧淵而去。
“嗯!”
身後陡然而來的攻勢,讓寧淵眸中冷光一現,身影翻轉,手中天罪也隨之橫掃而回,無邊凶煞之氣,破滅虛空,直撼襲來之劍。
但這一槍方才橫掃而回,便猛然停了下來!
寧淵攻勢驟然而停,那劍光卻沒有因此減緩,或者說已是減緩不及,寒光破空瞬間,又見鮮血濺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