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乾坤神武圖的,是丹陽,而不是那一位法尊孤聖。
就憑這一點,這乾坤神武圖對於寧淵的威脅,就遠遠比不上這已積蓄了許久,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驚天一擊的天劫強者裳雲舞。
為什麼先前寧淵始終不動,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丹陽與李君悅將這乾坤神武圖展開?
這不是他腦子有問題,平白給對手逆轉局勢的機會,而是他必須要提防裳雲舞。
這位神武聖殿的右殿主,不僅僅有絕強的修為,更有一顆冷酷而富有耐性的內心。
十餘位地劫之境的聖殿長老被寧淵斬殺,她不為所動,寧凌雲等人一敗塗地之時,她仍是冷眼相對,就連百位聖殿長老全滅,眾人潰敗逃散之時,她依舊沉穩如山。
之所以不出手,是因為她在醞釀絕殺的一擊,而現如今,這醞釀即將達到頂點,極限,巔峰!
一旦完成,這一式絕殺,必然是奔雷席捲,石破天驚!
面對這樣的對手,縱是如今的寧淵,也必須全神以對,不能走錯半步,因為這一旦錯了,要付出的便是生命的代價。
然而裳雲舞的耐性,還是超出了寧淵的想象,到現如今,她仍舊沒有出手,而局勢對於寧淵而言,已是約漸不利。
乾坤神武圖!
感受那乾坤之勢的鎮壓,寧淵眸中冷光一凝,轉眼望向了丹陽,手中罡元凝成的劍鋒上,映照出一抹森冷寒光。
迎上寧淵眼神,李君悅目光一顫,神情之中多了幾分慌亂與驚恐,腳步更是不由得往後退開了半步。
雖然理智告訴她,此刻她無須畏怯,但是不知道為何,那恐懼卻是宛若夢魘一般,在心中不可遏制的蔓延著,而在這恐懼之中,還有幾分她自己不願面對,不敢面對,也無法面對的情緒。
此時此刻,李君悅真的很想逃離這裡,遠離這一切,但是奈何,她不能……
李君悅驚退,寧凌雲等人也是神色一凝,心中升起的不安,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手中的傳承聖兵。
唯有丹陽,仍是一如先前那般面帶輕笑,神色傲然的望著寧淵,冷聲道:“再問你一次,你便是那寧淵麼?”
對此,寧淵仍是不語,漠然神情,更不見絲毫波瀾。
“嗯!”這般的態度,讓丹陽柳眉一挑,隨即冷笑說道:“曾經有人與我提起過你,說你曾經一人獨挑三大聖地數百位先天,力斬一位神境長老,是這北域第一天驕,還是當年在神武聖殿之中,是最有可能得到武神傳承之人。”
丹陽這一番話語,讓站在後方的寧凌雲等人不由皺眉,神色疑惑,他們不知道這個時候丹陽說這些來做什麼?
眾人不解之間,又聽丹陽冷笑說道:“當時我不信,如今我更不信,因為在這北域,足有一個人,能被稱之為天之驕子,也只有他,才有資格得到武神傳人,才能成為這北域的皇者,至於你,根本連站在他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這……?”
聽這話語,寧凌雲等人神情更是不解,現如今是決戰生死之刻,說這些有什麼意義,難道想要藉著這幾句話來嘲諷死人麼?
唯有夢仙兒望著神色一臉傲然的丹陽,心中明白了什麼。
嘲諷?
不,她並不是要嘲諷,而是要為心中視若神明的一個人證明一件事情而已。
至於證明什麼,丹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資格,那被稱之為北域第一天驕的資格,成為武神傳人的資格,坐上這北域人皇之位的資格!
至於為什麼要證明,丹陽也說了,因為有人與她提起過這寧淵,並且認為這寧淵勝過那人,這對於丹陽來說是不能容許的,因為在她心中,那人就如若神明一般至高無上,不容褻瀆,沒有人能超越他,這寧淵更是不能。
她如今這番話,就是為了證明這一點而已。
少女心思,便是如此簡單,如此的天真無暇。
只不過……
她似乎沒有看到,周圍那一個個因承受不住武神元功之力而血流倒地的人,更沒有看到那一具具再無聲息的屍身,一片片刺目淒厲的鮮紅血色。
天真無暇?
的確不假,只不過這天真之下帶著殘酷,無暇之中帶著血腥而已。
心想至此,夢仙兒唇邊勾起一絲意味莫名的輕笑,但卻沒有出聲言語。
再看丹陽,此刻正一手託舉著那“乾”法之字,冷眼注視著寧淵,寒聲說道:“今日,我便讓天下人明白,米粒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