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的娘是墨焰孃親的親外甥女,據說,墨焰她娘出嫁之後,這乾達婆族第一美人的名頭便掉到了她的頭上。”
她說正事還很不忘往自己的臉上貼塊金。
帝釋天知道在畫君之前,歷代乾達婆王都使用美人外交的手段,各部各族也以能娶一位香陰美人為榮——或而說炫耀。久而久之,其他部族裡出點什麼美人,追一追根源好像都和她們扯得上關係似的。
帝釋天看不得乾達婆得意,皺著眉嫌棄道:“嘖,怎麼你們什麼事兒都愛往裡插一腳?如今你這個乾達婆族第一美人以後不會也來插一腳吧?”
乾達婆趕緊往如今這個看不慣自己秀恩愛的單身狗身上呸,“呸呸呸,我才懶得在你這裡插一腳。”她撇清自己也不忘給帝釋天找不自在,“只不過這般算來,她與墨焰就是表姨與表外甥女的關係呀,你可要把持住哦!”
帝釋天覺得她要再不閉上嘴,自己可就要真把持不住自己揍她了。碧眸斜睨,冷淡的道:“讓你的手下注意好各部的動向。”
乾達婆訕訕的收了笑,知道事關墨焰不能開玩笑開得太過,正經了神色道:“近日除了修羅都還安穩。龍族估計是天界那邊給他們透了什麼訊息,開始暗中召回在外的族人了。”
“修羅雖然與阿修羅向來不和,但如今做主的是冷肆,這就比較難捉摸了。你讓人盯得緊些,隨時彙報。”帝釋天摸不準冷肆,心中也頗為懊惱,這一懊惱頭痛症便又發作了起來。她揉了揉額頭,囑咐道:“至於冷圖茗,你們先查清楚,其他暫且別管。”
乾達婆聽她這般說,十分不怕死的開口道:“大人,您不會,是想用美人計吧……”
蘇摩見帝釋天神色不好,終於看不下去了,一把捂住了乾達婆的嘴,低聲道:“大人,若沒有其他事我們就先下去了。”
帝釋天正覺得兩人礙眼,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待得兩人退了,她才稍稍鬆了口氣。
書房裡很安靜,這種靜謐讓帝釋天的疼痛稍稍緩解了下來。只是她的頭痛症近些年確實越來越嚴重,尤其是背上那團墨青顏色越來越深之後。
自從二十年前她背上心口處的那團墨青色後被琉秀髮現後,顏色似乎在越來越濃重。這種變化期初非常微小,在墨焰離開前經過二十年也很難察覺。然而近半年來,那團墨青竟甚至從模糊的一團開始顯現出明確的形狀。頭疼症也正從那個時候開始愈演愈烈。
這些她都沒有和乾達婆她們說過,戰事正緊,她絕不能節外生枝。抬頭看向自己的書房,青龍木的書案與櫃椅,前面的玉瓷屏風,左面的瀝血珊瑚,右面的負屓燈臺。這些本該是她最熟悉的事物此時卻不知為何讓她感覺到了一陣陌生。
帝釋天下意識的摩挲著桌案右手面上的紫金砂茶壺。這是墨焰當初用的那一套,如今自然又被她拿來用了。只可惜,這茶不是出於墨焰之手,她便覺得那味道難免欠缺了一些。
一萬多年以來,她獨自在此處不知度過了多少時間。而墨焰,僅僅是在這裡陪了她二十幾年,如今,她卻覺得是這樣的不習慣。
不習慣沒有她坐在不遠處的那張椅子上看書,不習慣沒有她冷著臉來為自己斟茶,不習慣沒有她,如冷梅一般的香氣。
墨焰,你會不會知道,我在想你呢?
又,會不會,偶爾有,哪怕那麼一點點地憶起我來?
她悲哀的想,也許,努力了二十多年也只不過讓她略微動容的自己,再過不久就會被她徹底遺忘了吧。
但不要緊的。在墨焰要忘記她之前,在她想她想得要瘋掉之前,必然,會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
而這一次,除非她這須彌山之主死去,否則那阿修羅族的公主都休想再逃出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