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談了半個時辰,而後才將蒹虛宣來。
卻說那不死山的國主已不再管事,組織裡的職務也都交託給了自己的女兒瀲灩。帝釋天聽到瀲灩的名字就想起了斯生那隻望天犼,一看也是好辦得很。當下讓蒹虛帶去訊息,願與他們互通有無,資源共享。
組織幫忙找她的公主,須彌山幫忙找狐狸的未婚夫,一時皆大歡喜。
乾達婆對於帝釋天重色賣友的行為不寒而慄,諷刺了幾句,轉身就去找自家蘇摩去了。
她如今可是正所謂春風得意,蘇摩雖然還沒明顯的表態,但顯然也不是懵懂不知的樣子。而且,似乎並沒有表現出反感,簡直勝利在望。
帝釋天見她得瑟直嫉妒得咬牙切齒,卻也為她高興。
乾達婆一走,書房瞬間便冷清了下來。
這半年以來,帝釋天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書房裡度過的。睡不著的夜晚,夢不醒的白天。有的時候,她甚至會分不清楚自己是醒著還是睡著。
與阿修羅的戰事還並沒有太過激烈,只不過,也就剩下半年的時間了。之後,大約便真的是一場惡戰。
可是,墨焰,她究竟是在哪裡呢?
帝釋天的書桌之上,琉璃平案之下,壓著的是她的畫像。
她畫了無數遍,揣摩了無數遍,仍舊畫不出那風骨的畫像。她卻也只能依靠這個來聊解相思了。但帝釋天沒有絲毫的迷茫。她知道無論墨焰到了何處,總有一日,定然只能回到自己的身邊。
等帝釋天回到寢宮時已是三更天。她本是累極,卻在看到自己整潔的床榻時,瞬間沒有了睡意。努力壓著心中的怒火,她沉了聲音問身側的侍女,“今日白日是誰輪值?床鋪是誰收拾的?”
善見城何其大,侍女沒有一萬亦有八千,即便是日常服侍在帝釋天身側的也有好幾百眾。她並無法全部認得,今日身邊這一個就沒記住名字。
她一句話問完,那侍女便顯出了幾分害怕的模樣,顯然是帝釋大人這怒火壓得不夠徹底。
“大人,今、今日是新來的副、副女官長大人親自收拾的,奴婢已然提醒過她了……大人恕罪。”侍女戰戰兢兢的跪下身來,請求饒恕,這讓帝釋天有些煩躁。過去她並不覺得被人怕著會怎樣,可不知為何,如今卻漸漸在意起來了。
“東西呢?”帝釋天聽她話裡的意思也知道做這事的另有其人,只一想到那些東西丟了,心都涼了半截。追問的語氣便不免有些咄咄逼人起來。
“奴,奴婢……”天主威嚴,小小侍女似乎難以承受,慌亂得已話不成句。
帝釋天腦袋生疼,胸口發悶,焦躁的道:“我問你,東西呢!”
“奴婢真的,不知道。”那侍女的聲音已然帶了哭腔。
知道再繼續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她只不耐的揮了揮手手道:“什麼時候來的副女官長?你把她叫過來。”
“是,是,大人。”
帝釋天見她下去,便開始在疊好的雲被瓷枕之間翻找。雖然一眼望過去便能知道,裡面不可能夾著那些東西,卻仍舊抑制不住內心的躁動,將床鋪翻得一團亂。
不管那所謂的副女官長是不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既然被人提醒過卻還做出這般事來,她不介意讓這副女官長在上任第一天就吃個教訓。
婉璃去了阿修羅界,善見城的副女官長便空出一個來。這半年都沒有挑出合適的人選,直到最近她才隱約聽蘇摩提起過有了動向。只是她心思不在這個上面,便也不太記得清,沒想到竟然是今日上任。
還一上任就給她找了這麼大一個麻煩。
帝釋天原本便有些乏了,又氣了一場,翻了半日沒找到東西,只頹唐的坐在了床邊。
這時門外正好響起了方才那個侍女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大人”
“進來!”帝釋天沒有回頭,只盯著亂了的床鋪移不開眼。
“大人,副女官長大人到了。”
“你下去吧。”
想到待會兒自己可能要發怒,帝釋天便先將那個膽小如鼠的侍女屏退了。房中一時有些安靜,她能察覺到有一人悄無聲息的在自己身後站著。
她冷靜了片刻,平息了心中最後的一絲躁動,這才轉過身,想要會一會這個新到的女官長。
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個剎那,帝釋天卻一下子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