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蒹虛大約就是其中之一。所謂醫者仁心,她又不是有古怪脾氣的那一波,所以平日裡的人緣就十分之好。冷圖茗並不討厭她,此時也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試探的問道:“蒹虛醫官醫術高超,圖茗佩服不已。只是不知這件事是帝釋大人吩咐您的麼?”
蒹虛一聽連忙擺手道:“並不是,大人她還不知道這件事。我也是意外發現的……你不想要大人知道麼?”
冷圖茗神色黯淡,有幾分嘲諷地道:“這也算不上什麼好事,再說我如今難得做到大人的女官,若是被發現中毒,也不知結果如何。”
蒹虛越發覺得她是有難言之隱,但光聽這句話便又總覺得自己似乎又窺探到了什麼陰私。想起日前的流言,一時倒對冷圖茗的態度遊移不定了起來。但機會著實難得,她也不肯輕易放過。此種□□只在師祖的手札中見過,她可謂是躍躍欲試。
“那冷姑娘,你願不願意讓蒹虛試一試?”她渴望又期盼地看著冷圖茗,極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急切,“我是說,蒹虛願意幫姑娘解毒。啊,也不是有萬全的把握,但針對這種毒蒹虛確實研究了許久,如今但求冷姑娘給我一個嘗試的機會。”
所謂妙人,大約便是指蒹虛這類吧。
冷圖茗見她努力掩飾卻仍舊洩露出來的勃勃興致,竟一時覺得有幾分好笑。暫且不說她要為自己解毒,卻說得像是有求於自己一般。單說她狀似謙虛,實則成竹在胸只要一個機會的態度,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的是這般自大卻不叫人討厭。
她終於相信,這個在帝釋天面前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圓滑世俗的醫官,確實是一位醫痴。
若說冷圖茗完全不在意身上的毒,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之前她已是認命,如今卻有人給了她希望。但這希望來得太突然也太美好,一般這樣的希望,比□□更毒。
“那蒹虛醫官想在圖茗身上得到什麼回報?”這才是她冷圖茗過得生活。即便她的心中隱隱想要相信蒹虛,她的理智卻告訴她,世上是不可能有這樣的好事的。
這句話若是對一個出於好心幫助他人的人來說,委實是傷人。但蒹虛只是笑了一笑——她笑起來淡淡的,坦然又大方。
“對蒹虛來說,能治好冷姑娘便是最大的所求……然則,這般說來,你定然是不放心的。那便請恕在下厚臉皮,再求姑娘一件事。”她這般說的時候,望著冷圖茗的眼,真誠又熾熱。“希望你永遠不會做出傷害帝釋大人的事,也永遠不會侵犯須彌山的利益。只要你能答應,我願意盡一切努力幫你解毒。”
冷圖茗的眼神終於波動了一下,追問道:“包括瞞著帝釋大人?”
“包括瞞著帝釋大人。”
瞞大概也瞞不久吧。
冷圖茗一副失笑的模樣,開口卻說到了別的事上,“蒹虛大人雖是不謀政事的醫官,卻也足能看出對大人的忠誠了。”
蒹虛便顯出了幾分慚愧的模樣,搖頭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但只此兩件事是全須彌山官屬所該謹遵的。你說是也不是?”
冷圖茗真誠的點頭道:“自然。”
“蒹虛並不懂別的事,但蘇摩一族一致認定如今的帝釋大人是位明主……雖然偶爾有任性的時候,但那也著實誤傷大雅,冷姑娘說是也不是?”
冷圖茗便又點頭道:“是。”她這邊贊同了那邊卻突然與蒹虛開起了玩笑,“不過醫官私底下說大人任性,圖茗是否該告上一狀呢?”
她似乎放鬆了下來,連面目都柔和了幾分。也就在這時,蒹虛發現原本幾乎能隱匿氣息的冷圖茗突然鮮活了起來。
她故作誠惶誠恐的討饒,兩人的關係竟一下子近了不少。暫且不論這其中多少有些刻意的成份,蒹虛終究是邁出了第一步。
帝釋天這小分隊車裡車外都沒什麼緊張的氣氛,只一個勁的向四王天趕。他們已在中途與侍衛們匯合,與後面的阿修羅們相比看起來卻仍舊不成氣候。她自顧繼續向四王天飛去,那些侍衛去拖延時間,卻也是邊放遠端法術邊往回撤。
便在這一追一趕,中途有短暫的幾次遠距離交手中,阿修羅們被不知不覺的引進了四王天的行宮。